聽到這個聲音,梁棲月的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握住。
猛然一顫,停滯了瞬息。
她下意識抬起頭,視線不偏不倚,撞進深邃含笑的眼中。
望著這雙眼睛,她腦中“轟隆”一聲。
像是晴天一道霹靂,將她打了個正著。
那個將她拖入深淵的絕望之日,朦朧中,似乎也曾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還有風兒……有著一雙宋家人沒有的桃花眼。
這怎麼可能?
梁棲月狠狠一咬嘴唇,讓大腦迅速保持清醒。
而後直起身,朝蕭憫行禮。
“拜見九千歲大人。”
她低垂著眼簾,沒看到蕭憫目光在落在她唇角的傷口時,指腹輕輕搓了一下。
像是要幫她抹去傷痕。
但又小心翼翼,怕驚了她。
他輕拉椅子,示意梁棲月和宋乘風入座。
此刻,場中眾人,唯有她們二人安然坐於椅上。
其餘的除了蕭憫的親隨,還有保持著行禮姿態的樂安侯府家眷,全都是跪拜大禮。
蕭憫掃了眼宋家人,似笑非笑開口:
“本座早前便聽聞,侯府天降吉星,這才特地舉辦宴會。沒承想,傳聞終究是傳聞,倒是讓本座有些失望了。”
他這番話說得不緊不慢,卻是讓徐氏等人把全身的皮都繃緊了。
冷汗直流,不敢抬頭。
而一旁的方勳,遲遲沒等到蕭憫讓眾人免禮。
他怒火升騰,一拂袖子,藉著說話之機,將腰桿挺得直直的。
“吉星之事,乃是古息方丈親自算出,並非空穴來風。更何況,承恩侯府近年來式微,是宋賜麟屢次出手,拯救侯府於危難。甚至得到了陛下的肯定,特許承恩侯府回到京城。蕭大人,您難道懷疑陛下的決定不成?”
隨著方勳的話,蕭憫垂眸,轉著拇指上的扳指。
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笑容中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深意。
方勳被這笑容弄得有些沒底。
他原本是想在眾人面前,給蕭憫扣上一頂忤逆聖上的帽子。
怎知蕭憫是這個反應。
方勳訕訕閉了嘴,蕭憫掀起眼皮。
“本座倒是忘了,人云亦云,確實符合侯爺的一派作風。”
這話再次讓宋家人冷汗涔涔。
蕭憫卻在此刻話鋒一轉,輕描淡寫地宣佈開宴。
眾人才如釋重負,坐在了位置上。
可儘管身體得以放鬆,眾人的心仍緊繃著。
尤其是徐氏幾人。
他們坐在一起,彼此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徐氏趁著上菜的空隙,連忙輕聲問宋賜麟:
“麟兒,咱們的計劃沒有問題吧?怎麼感覺九千歲大人似乎知道些什麼。”
宋賜麟心中也有懷疑。
但是他稍作思索,很快搖了搖頭。
“不會有問題。咱們侯府遷回京城,只可能是樂安候為之,或是皇帝授意。無論是哪種情況,對咱們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唯一可能對我們不利的,那就是讓咱們回京城的幕後之人,是九千歲自己。但是您想想,這怎麼可能呢?”
聞言,徐氏幾人都放下心。
“沒錯,咱們和九千歲大人從來沒有過交集,不可能是他。”
經過這一番推論,他們終於挺直了腰桿。
生怕被別人小瞧了去。
但他們多慮了。
從始至終,壓根就沒人注意到他們。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蕭憫、梁棲月以及宋乘風的身上。
甚至有那離得遠的,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天吶,先前我只覺得,承恩侯府這種落魄家族,根本配不上樑家的女兒。現在一看,當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你們仔細瞧瞧,梁棲月和九千歲大人才像一家人。甚至那宋乘風,若不是九千歲大人沒有那個能力,我真以為這是他親生兒子。”
“何止。你難道沒仔細看宋家那邊?他們對外聲稱,白少微是宋賜麟這吉星的助力,因此才帶在身邊。但是你們看,白少微給宋賜麟夾菜,像不像娘在照顧兒子?”
“不會吧,宋賜麟可比宋乘風大。承恩侯府世子一直想承襲爵位,怎敢養外室,甚至先主母一步有了孩子?這可是律法明令禁止的。”
眾人議論紛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