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棲月本以為,虞時不會喜歡這樣的場合,沒想到邀請得意外順利。
可惜風兒沒能來。
隨後,梁棲月又給兵部侍郎於承志,斟滿酒杯。
“於大人,今日您前來捧場,棲月感激不盡。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是如何識破,千香夫人便是妙音的呢?”
她記得虞時說,除非本人承認,沒人能看得出來戴了人皮面具。
若有什麼疏漏之處,還需儘快解決才是。
於承志聞言,夾菜的手一頓。
“呵呵……這面具的確非同一般,夫人不必擔心,老夫並未發現任何破綻。只不過,上次與妙音姑娘見面時,老夫依稀記得,她身上有千香坊某款香品的氣息。”
他笑得有些尷尬。
實際上,他哪裡懂什麼香品。
只不過妙音臉上戴的人皮面具,他曾在蕭憫那裡見過。
再加上妙音和梁棲月都擅長制香,自然就明白了。
而梁棲月不會猜到這一層關係。
她立刻叮囑妙音:
“往後在千香坊裡賣的香品,切記不要用在身上。”
妙音連連點頭應下,實則內心困惑極了。
小姐從前就提醒過這件事,所以她在製作完香料後都會沐浴,更不用說主動使用了。
到底是何時,自己竟然如此粗心大意。
一頓飯吃得很是愉快。
於承志看看梁棲月,又看了看安安分分坐在客位,裝得如同一位真正的教書先生一般的蕭憫。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問梁棲月道:
“不知夫人,您可曾聽說過司禮監掌印,蕭憫的大名?”
梁棲月微微一愣。
她不知道於承志為何突然提到這個名字。
但她的腦中立刻浮現出,那位傳說中驚才絕豔而又暴虐嗜殺,年紀輕輕就命殞之人。
“自然。”梁棲月言簡意賅。
這位於大人,和蕭憫同朝為官。
所謂說多錯多,與她沒關係的事情,那就不該她評價。
於承志聽到她的回答,一時有些懵。
一時間沒接上話。
虞時則不知因何發笑,肩膀都跟著顫了顫。
梁棲月端起杯子,晃了晃裡面散發出酸甜香氣的桂梅湯。
父親曾提起,他教過蕭憫幾日學問。
“那孩子,”父親眼中,少見地閃爍著欣賞的光芒,“極為聰慧,雖然內心深沉,卻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難得啊!”
想起父親帶著幾分自豪的樣子,梁棲月唇角稍稍彎起。
所有人都唾罵蕭憫是佞臣,但她相信,父親看人的眼光不會有錯。
可惜,英年早逝。
這無疑是大安的遺憾,更是他自己的。
梁棲月心中難免有些悲意。
她輕抿一口桂梅湯,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隨後眸子一亮,問妙音:
“唔,好好喝,從哪裡買來的?”
妙音茫然地搖搖頭,“是虞先生買來的,奴婢不知。”
虞時敏銳地捕捉到了梁棲月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遺憾,卻並未多言
他只是為她再次斟滿梅子汁,語氣平和而溫柔:
“夫人喜歡便多喝些。若是喝完了,再讓虞棋去買就是。”
梁棲月心中明瞭。
原來這梅子汁,是虞棋買來的。
果然還是年輕人懂得多些。
這麼有滋味的果飲,她從前還沒喝過。
只是不知為何,幾杯梅子汁下肚後,她的雙頰開始微微發熱。
梁棲月伏在桌上,稍稍緩了緩。
她微微傾斜著腦袋,用手臂作為支撐,眼神帶著幾分朦朧,凝望著眼前已經空了大半的瓷瓶。
“這、這梅子汁怎麼有些上頭呢?”
話音未落,一名侍從急匆匆上前稟報:
“夫人,您要不回府看看吧,蘇合和紫述不會調香,把香粉撒得滿院都是。”
聽到此話,梁棲月疑惑地蹙起眉頭。
“蘇合也就罷了,紫述怎會和她一起胡鬧?”
妙音見她狀態不佳,便拜託虞時暫時照顧她,自己則返回府中檢視情況。
虞時微笑頷首,“妙音姑娘請放心。”
妙音剛走沒多久,那個人再次跑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