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自小受到梁棲月的教育,懂得無功不受祿的道理。
自然不肯收下。
然而,老者只是伸手一揮,那藥丸竟騰空飛起,鑽進了乘風的衣領內。
“你這小友頗閤眼緣,此物便贈與你,如何使用我尚且不清楚,或許是機緣未到吧……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就不送你們了。”
說完,竹林像是有風吹過般,沙沙作響。
再看過去,來時的路已重現眼前。
梁棲月深知此物必定不凡,她想說些什麼,卻見她們身後只有竹林。
佛堂早已無影蹤。
“來此既是為了前程,那便不要回頭,若是有緣,往後還會再見的,去吧。”老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震得竹葉瑟瑟。
梁棲月知道老者是不想讓她們再推辭,同時也是一種提醒。
她知道,她斷沒有回頭的道理。
走出幾步,乘風回頭道:“娘,方才除了我們三個,還有一人。”
——
佛堂內,梁棲月二人離開的樣子,在老者眼中清晰可見,沒有任何遮擋。
他看著二人背影,眼中笑意淡了下來。
“竟有兩個魂歸之人的氣息,哎!終將是要大亂啊……人都走了,你還藏著作甚,出來吧。”
話音落下,老者身後的陰影處有人走出。
他坐在方才梁棲月坐過的位置,指指方才被用過的茶盞,嗤笑一聲。
“你這老頭,我來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捨得拿出這普陀禪茶,還將你當年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送了出去,我去將那小子抓來,剃了當你的親傳弟子如何?”
男子墨髮及腰,髮絲恣意鋪展。
向來以含情為名的桃花眼,在他的臉上竟是生得妖冶極了。
此等獨特氣質,除了蕭憫,恐怕天下再無第二人。
老者聞言,臉上仍舊笑眯眯的樣子,然而動作卻是毫不留情,直接一掌拍出,“你喝得難道還少了?”
蕭憫見狀微微側身。
一甩寬袖,便輕鬆化解襲來的掌力,隨即伸出右手。
示意老者看他拇指上的扳指。
只見翠綠戒面之中,似乎有一抹血紅之氣正在緩緩消散。
“這——”老者看清之後,驚訝地湊近幾分,“有東西壓制住了你的蠱毒?你難道是吃了用了什麼?”
蕭憫取出一塊巾帕,攤在桌子上。
帕子的式樣老舊,應當是多年前哪位姑娘自己繡的,右下角還有一個“酒”字。
他瞧著帕子,眼中翻騰著戾芒。
“我尋了多年的解藥,好像找到了。”
聞言,老者拿起巾帕,認真觀察那個酒字。
字形稍顯生澀,卻已能看出書寫者的獨特的風格,絕非練了一朝一夕、無甚靈性的庸手所作。
“不對,誰家姑娘會繡一個酒字,而且這個字圓幼可愛,顯然出自性格歡脫的孩童之手,與那位梁夫人的年齡與性格都對不上。再者,當年的事發生在梁太傅生辰宴上,她作為女兒,怎會在那樣的日子,處心積慮對你一個太監下手。”
“咔吧——”
蕭憫指尖稍稍用力,茶盞碎了一道裂縫。
與此同時,他白皙的額角繃起條青筋,“那你說說,她為何能壓制我的蠱毒?”
“這我可不知道,”老者慢騰騰拿出一串篆刻著繁複佛法的黑色佛珠,放在蕭憫面前,“佛珠加持好了,你也走吧。”
當蕭憫將佛珠纏繞在手腕上時,他眼中那股兇戾之氣似乎淡了不少。
他起身,似是想到什麼,問道:
“方才你說,會有個人出現在她身後,那人是誰?難道是她的母親,葉蘭昭?”
“你想做什麼?”老者問。
“如果另有其人,自然是殺了。”
聞言,老者輕咳一聲,“具體是誰,還需自己發現,知道太多,是禍非福。”
蕭憫剛走片刻,一個和尚驚慌來報:
“古息方丈,定無師叔,他、他不知何故,竟然坐化了,他可是您的關門弟子啊!”
被稱作古息方丈的老者聞言,手中的佛珠停住。
許久,終是化作一聲嘆息。
“他當年仗著年輕,太過氣盛,未經探查便妄下定論,自以為擁有勘破天機之能,卻險些讓天下蒼生陷入末世之境,這是他的劫數。”
和尚不解他話中何意,只能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