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來,這是乘風內心真正所想。
而且梁棲月還覺著,乘風此意之堅定,似乎讓他現在就死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立刻赴死。
失去乘風的場景就在眼前,她心臟頓時一縮。
不敢再想下去。
“娘,您怎麼了?”乘風看出了她的異常。
梁棲月趕緊從旁邊小桌上,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冊子。
輕輕放在乘風面前。
“人選我都看過,其中有幾位的武學造詣當真非凡,正適合教你。從前我考慮到你的課業已經足夠繁重,便沒想過要給你請個老師。但是今日之事實在兇險,我才發覺,這武,確實是要學的。”
有前世的經歷,她始終提防著宋賜麟。
如果他只是外界所見的那樣,為人囂張、跋扈,那麼即便有她託人打點,也絕無可能一舉連中三元。
直到他功成名就之時,真實面目才逐漸顯露。
他竟然能隱忍近二十年,這份城府,著實讓人咋舌,甚至,他可能還藏著她不知道的底牌。
因此,他現下經脈盡毀成了廢人,反倒讓她更為警惕。
她十分確定,宋賜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乘風看出了她的擔憂。
將筷子放好,一本正經地與她解釋:
“娘,並非武藝高明之人才是最好。書上說,習武之人選擇老師,是要從老師那裡學到真東西,領悟武學精髓。您肯定發現了,兒子最近進步不小,就算是宋賜麟沒有摔倒,我也絕不會輸給他,請您相信我。”
梁棲月有些被說動了。
確實,有一些武學招式並不簡單。
很多時候,風兒上午還一頭霧水,但到了晚上就已經能融會貫通。
她已經打聽過,這個速度確實出類拔萃。
思慮了許久,梁棲月最終還是遲疑地點了點頭。
“好吧,不過如果遇見合適的老師,一定要請人家來教授。”
梁棲月深知乘風的性格,他做事向來有分寸,不會輕率行事,便暫時放下這個念頭。
但還有一件事,讓她有些介意。
“風兒,你在文學方面,難道沒有什麼想要了解或者探討的嗎?”她試探問道。
乘風每日都是讓她指點武學,奇怪。
話一出口,已經吃完飯,將碗筷擺好的乘風有一瞬僵了一下。
“是兒子懈怠了,日後定會注意,不讓您失望。”
梁棲月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無奈。
“課業你都完成得很好,不要有這麼大壓力,娘就是隨口問問,沒有怪你的意思。”
一旁的蘇合與紫述在收拾桌子。
蘇合一直瞧著二人,心裡既高興母子溫馨,又擔憂這樣的時光到底能不能長久。
倒是紫述一直笑著,讓她有點好奇。
剛出了屋子,她立刻忍不住了,追問紫述為何發笑。
紫述仍沒止住笑,答道:
“小姐看不透,只因身在此山中,你若看不明白,那就是因為你笨。凡事怎能只看表面,就急著替小姐擔憂了。”
“什麼看透看不透,你說什麼呢?”
紫述緩緩答道:
“少爺每日來找小姐,你難道真以為少爺看不懂畫冊?只不過是兒子想與母親多些相處時間罷了。至於為何不請教文學,是因為小姐善文,少爺一是怕小姐失望,二是很容易被看出少爺是懂裝不懂。一旦被識破,難免小姐會恢復成往日那般嚴厲樣子。”
蘇合聽傻了,忙追問:
“那我替小姐擔憂有何不對?宋賜麟來找少爺的麻煩,反倒把自己摔成了廢人,老夫人定會逼著小姐想辦法。”
這次,紫述堅定道:
“小姐待人處事與往常看似無二,但實則完全不同,具體我看不太出來,但我能肯定,她們一定不會如願的。”
蘇合聞言,似懂非懂地歪著頭思索。
“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小姐還是小姐,可就是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判若兩人?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走了紫述,小姐還等著咱們拿香料呢。”
午後,梁棲月端坐在香案前制香。
不知不覺中,她思緒飄出。
想到了兩年後,那尊會被晴雨摔碎的佛像。
能讓徐氏那般大發雷霆,說不定會有什麼秘密在裡面。
此時,她再無心調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