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棚裡出來,兩人都覺神清氣爽,這兩日憋在心裡的悶氣全都煙消雲散。現在兩人只祈禱著鳳凰山那裡的線索夠多夠好,那樣他們甚至可能不必去縣衙冒險,就可以直接離開山林縣去龍錫的舅舅那裡了。鳳凰山距離此處並不遠,經常也有些人家上山砍柴打獵。守城的官兵聽說他們要去鳳凰山遊玩,也沒露出懷疑之色,反而笑著說:「兩位公子真是好雅興,也是,成婚前是要好好親密親密。明天忙起來,大概就沒這麼逍遙自在了,到時別忘了請我們都去喝喜酒啊。」左雁亭羞惱不已,只好狠狠瞪了龍錫一眼,嘴裡又罵了幾句,表示自己是被逼婚的,然後龍錫和那幾個士兵說笑了幾句,每人還賞了一兩銀子,接著就拽著左雁亭走了,老遠還能聽見那些士兵驚喜的笑聲。鳳凰山不小,如今正是夏日時分,漫山遍野都是翠綠樹木和五顏六色的野花,景色倒還優美。只是龍錫和左雁亭如何有心思賞景,兩人快速的在山道上前行,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那彌勒廟的蹤跡。走了老半天,四處轉了個遍,最後一直上到了另一座山的山頂,才發現在山背面有一所房子,只不過那不是廟,就是一個普通的獵戶人家而已。事到如今,也只能向這獵戶打聽了。龍錫敲響了街門,不一會兒,有個婦人走出來,見是兩個陌生的俊美公子,不由得有些驚訝,遲疑問道:「兩位公子……找誰?」「大嫂,請問你知道彌勒廟要怎麼走嗎?」龍錫見婦人沒有開門的意思,只好隔著街門相問。「彌勒廟?」不成想婦人猛然變了臉色,又上下看了他們幾眼,忽然冷冷問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嗎?打算去彌勒廟進香吧?」「正是,還望大嫂行個方便。」龍錫抱拳行禮,左雁亭在一旁看了,露出一絲讚賞笑容。他喜歡這樣的龍錫,對待平民百姓竟也有這份耐心,且沒有絲毫的架子。「不知道兩位是從哪裡來的?」那婦人卻猶豫著不答話,半天忽然又問了一句出來。龍錫看她神色,想起在山頂上遙望時看到的運河,忽然心中一動,含笑道:「大嫂,我與表哥是從京城而來。」「啊,京城?」婦人眼睛猛的亮了,又低頭想了下,忽然道:「兩位公子既是遠路而來,如此誠心,自不應當拂逆,只是我也不知那彌勒廟如何走,但我家先生知曉,請兩位進來與他一敘吧。」這番話漏洞很多,但龍錫和左雁亭卻是喜出望外,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關鍵的人物,就不知這個先生是何人,還是說,這裡是那幕後人設下的一處陷阱。不管怎麼說,小心為上。因此龍錫緊拉著左雁亭的手,慢慢跟著婦人的腳步進到屋裡,穿過大廳和外屋,便進到了屋裡,只見炕上半坐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相貌清瞿目光平靜,見他們進來也不驚奇,只是抬頭看了幾眼。忽然間,那先生的面色就變了,他看著龍錫,目中猛然泛出淚光,一隻手顫抖著抬起來,身子也抖得厲害。婦人忙上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先生……」龍錫只說出了兩個字,便見那男子猛的翻身下了炕,一頭就跪倒在地,大叫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九王爺,草民……草民擔不起你這個稱呼……嗚嗚嗚,大人……大人啊,你的冤屈終於可以昭雪了,真相終於可以大白於天下了啊……」這男子的話一出口,龍錫和左雁亭的臉色也變了。龍錫上前一步扶起那男子,沉聲道:「不錯,我就是龍錫,當朝的九王爺。你是誰?運河裡的河燈是不是你放的?」男子抹著眼淚,顫巍巍的站起,一邊又欣喜笑道:「我……我沒辜負大人對我的信任,我果然……我果然算準了,這是老天在幫我,是天網恢恢……」左雁亭都要急死了,眼看這位先生還在發著感慨,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撫道:「先生心情,我們可以理解,然而時間有限,我和九王爺因為河燈來到此處,才發現這裡兇險異常,如今我們大概也在人的監視之中,若身份暴露,後果不堪設想,萬望先生儘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也好方便我們行事。」那先生連連點頭稱是。婦人早上了茶來,他喝了一杯,情緒方鎮定下來,對龍錫道:「王爺,草民姓王名士,乃是石清流大人身邊的掛名師爺。自從我和我家大人上任以來,發現這裡妖孽橫行,那金玉兩曠礦藏驚人,每年出產的眾多金玉,上交朝廷的竟然只佔三分之一,其餘大部都被賣到別國,牟取重利流入幾位官員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