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方秋和關池一起踏進包廂的那一刻起,周巖山周遭的氣壓就是低沉的。這份低沉一直延續到秦屹和傅雲淇做完自我介紹,並開始打聽關池同學是否成年,以及在成人娛樂會所打工是否違法。
“你是不是過分了?”周巖山臉色陰沉地看向葉方秋。
葉方秋第一次看見周巖山這種表情,語氣平靜和緩,眼中卻孕育著風暴,彷彿下一刻就要掀一場腥風血雨。
他這麼在乎關池嗎?為什麼。
“我不至於拉自己學生淌你這渾水。”葉方秋冷冷回答,眼中亦燃起怒火,他竟把她當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如果有的選,我不會來。”
聞言,周巖山臉上如冰雪初融,瞬間揚起冬日暖陽般的笑。
“那可太好了,你請便。最好走遠一點,離開跟我有關的一切,我會感激你的。”
秦屹和傅雲淇排排坐,縮在包廂沙發的角落噤若寒蟬。成年人怎麼能說翻臉就翻臉呢,一點都不考慮一下他們這些無辜路人的生死嗎?
葉方秋抄起茶桌上的啤酒瓶就朝周巖山腦袋上砸去。
周巖山沒躲沒擋,只目光冰冷地盯著葉方秋。只要她這一擊落下,他就能徹底絕了葉方秋的後路和婁易的打算。以她的自尊,絕不可能再留在他身邊。
明明周巖山一動不動,葉方秋卻揮空了。
兩人一怔,轉頭看向不知何時拿走酒瓶的關池。他將瓶子輕放在桌子上,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吞和靜,語速緩緩。
“請不要這樣,打碎了我還得掃。”
“……”
“不是葉老師叫我來的。”關池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包廂的音樂聲調小,看一眼周巖山說道:“聽周錦書說你在跟修羅道的線,我好奇,所以過來看看。”
關池說得輕描淡寫,葉方秋聽得怒火中燒。
“這是你一個高中生該好奇的事嗎?”葉方秋著拍桌子吼,“只不到一年就高考,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期末成績。實驗也不做了,學也不上了,還跑到成人娛樂會所混。你這個出生你不參加高考你要幹什麼?別人還有爹媽拼,你有嗎?”
葉方秋頃刻燃起教師魂,敲著桌子吼得氣壯山河,只差沒一巴掌拍關池腦門上。整個包廂的人都被葉方秋的氣勢鎮住,彷彿瞬間回到學校課堂,被老師拎到講臺當眾罵得狗血淋頭的日子。
三個成年人紛紛矮了腰背,安靜如雞等葉方秋一個人發揮。
除了關池。
他目光坦然地看著發飆的老師,唇邊甚至一抹淺笑,安撫般說道:“沒事的,很快就回去了,落下的功課能補上。”
“很什麼快,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去上學!”葉方秋拿出手機,點開購票網站,“我給你買票,身份證號報我。”
關池搖搖頭,“我還有事要做,抱歉。”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啊,你其實是修羅道的吧?別逼我聯絡你的監護人。”葉方秋怒道。
關池看著葉方秋笑了笑,笑出一襲和年齡不符的沉靜與無奈,“謝謝你。”
“關池,我知道你……”
葉方秋還要再勸,身後的牆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帶起沙發都跟著震動了一下。幾人一怔,紛紛站起身。
關池開啟包廂門,回頭道:“坐著吧。這裡除了包廂和衛生間,所有地方都有監控。”
出門就見隔壁包廂門口站著一個肌肉男正在抽菸聊天。一個滿臉橫肉鼻樑帶疤,碩大個腦袋染了七八種顏色,t恤袖子折在肩頭露個膀子,大金鍊子配紋身,主打一個“不是好人”的視覺效果。
那人看著突然走來的關池,眯著眼睛面露不善。
“沒你的事,滾。”
關池踮腳透過門上方的圓形玻璃朝裡面看了一眼,只見包廂內一片狼藉,酒瓶水杯砸了一地,幾個人在圍毆一個蜷縮在地上的人,似乎是個服務員。另有一個女孩兒被按在地上不停地掙扎哭叫,有人在撕她衣服。
關池聽話地退開兩步,從後腰摸出對講機。
“省省吧,你們老闆來都沒用。知道里面是誰嗎?”那人一臉兇相地斜睨著關池,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雷雍雷大少,華蕪商貿協會會長雷興海的大公子,你們老闆舔都來不及的人物。還杵這兒幹嘛,趕緊滾。”
於是關池又退開幾步,禮貌地站在牆邊。
那人見關池半點要離開的打算都沒有,捏了捏拳冷笑一聲說道:
“年紀不大膽兒挺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