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巖山猛地出手,擋下對方即將覆上他口鼻的東西,緊跟雙腳用力踩地,同時屈膝將身體下滑,讓過另一人側身壓下來的肘擊。下一刻,周巖山旋身撐地高高躍起。尚未落地,一把匕首已遞至眼前。
攻擊者一共三人,兩男一女,生面孔。大約為了防止周巖山透過因果線瞭解到其他資訊,特意派了非人間道的人來。從他們一開始掀他蓋臉的帽子並想用手帕捂住他口鼻來看,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是殺他,而是帶走他。
原本一對三就有些應接不暇,周巖山還分心思考著對策,手下防衛便慢了半拍,被其中一人擊中下盤。膝側一陣劇痛傳來,鮮血立即湧了出來,周巖山踉蹌一退,卻不小心踩在釣魚竿上,整個人失去平衡向一旁歪去。
距離他最近的男子趁機一拳擊上他腹部,幾乎沒有停頓地,另一人的手肘狠狠砸在他後背,並整個人借這一擊壓在了他背上,防止他起身。
浸滿藥水的手帕緊緊按上他的口鼻,周巖山被兩人壓著無法起身,劇烈掙扎中猛吸了一口進肺,卻依舊死死握著那按著他口鼻的手,幾乎要將那手腕掐斷。
周巖山雙目赤紅,像被激怒的野獸般發出一聲嘶吼。下一刻,他猛地雙手用力撐地,用盡全身力氣頂翻壓在他身上的兩人,然後翻身躍起掐住那兩人的脖子。就在那兩人快要翻白眼的時候,那手帕從他身後再度壓上他的口鼻。
片刻後,藥效終於發揮作用,周巖山雙手脫力,整個人向前栽倒在地,再也動彈不了半分。
差點被他掐死的兩人半跪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們摘掉自己臉上的面具,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真他媽要命,比預計的還難纏。”一人一邊平復呼吸一邊感嘆道。
“幸好咱們來了三人,少一個都得寄。”另一人仰面躺下休息,抬手擦了把額頭的汗。
那名女子蹲在周巖山身前,抓著他的頭髮將腦袋拽起來看了看,確認他是真的昏倒了,這才將手中的巾帕收起來。
“趕緊走,和尚回來咱們都得完。”
經她提醒,另兩人才想起周巖山剛才還帶著個和尚,麻溜將暈倒的周巖山抬去藏在不遠處樹林中的車上。
此時的和尚正蹲在另一邊林子中最高的那棵樹上,懷中抱著禪杖,雙手舉著手機錄影,嘖嘖嘆道:
“阿彌陀佛。這演技,值一個奧斯卡。”
於是周巖山被綁架了。
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周廷昱的表情是木然的。木到什麼程度呢?有點類似聽見人說地球上所有的豬都直立行走了,這種荒誕無聊的笑話。
確認不因是認真的,周廷昱垂眸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用滿是人道主義關懷的語氣問道:
“你有這種症狀,多久了?”
不因從僧袍裡掏出手機,解鎖後點開影片給他看,幸好他錄下來了。
周廷昱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看完後說道:“不像他的水準。”
“因為不是他的水準。”不因說道。
周廷昱反應過來,“他故意的?”
不因點頭,從袖子裡伸了根手指出來指著最後的畫面,說:“車牌號,這兒。”
周廷昱無語地抬起頭看向不因,“你有空錄影沒空攔著?”
不因眨眨眼,沒跟上週廷昱的思路:“為什麼要攔?”
蹲半天釣魚,魚來了問怎麼不把杆兒撅了,他以為他們去幹嘛的?
看著不因坦蕩蕩的眼神,周廷昱懂了,他沉默片刻說道:
“你最近碰過他的因果線嗎?”要是碰過就方便了,因果境會嚴格復刻線主所處的空間景象,進去看一眼就能知道那二貨現在在哪。
“阿彌陀佛,貧僧怎會做如此失禮之事。”不因合掌唸佛。
巧了,周廷昱也沒習慣隨便動別人因果線,會幹這種事的只有周巖山。
“要不你報警吧,我查起來方便點。”
*
肉體的疼痛先一步甦醒,意識迴歸大腦的一瞬,手腕已傳來長時間被捆縛的酸脹感,膝蓋處傳來無法忽視的劇痛。對身體的操控還處於半斷聯的狀態,周巖山知道這是因為藥效還沒完全退的緣故,也可能另外用了只讓他恢復意識的藥。
周巖山的眼睛被厚實的黑色絨布蒙著,以至他眉心感到有點癢,且分不清是環境暗還是天黑。周遭有消毒藥水的味道,像醫院的清創室。他試著動了動被反綁在身後的手,只觸到粗糙潮溼的牆壁。腳腕似乎被鎖了鐵鏈,有冰冷沉重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