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衛生間的門,周巖山立即將所有隔間看了個遍,確認沒人後轉頭就將服務員的衣服領子揪了起來。
那目光像帶著刀,從上方斜著切下來,落入對方眼中。
“你想幹什麼?”周巖山神色陰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關池被迫仰頭,神色卻寡淡得像被拽著領子的人不是他。
“找證據。”
“關你屁事!”周巖山鬆開手,推搡了他一把,“是不是周錦書那個漏勺告訴你我的計劃?”
“嗯。”關池賣周錦書賣得乾脆,毫無負疚感。他撫平自己衣領,轉身拿了幾張紙巾清理自己衣服上的酒漬。
“你都快十八了還犯中二病嗎?什麼事兒都覺得自己能插一槓子是吧。之前葉方秋對你說的話你半點沒往心裡去,不好好學習參加高考等誰養你呢?後面的日子不過了啊!”周巖山怒道,伸手在關池腦袋頂戳了戳。
關池沒躲,也沒吭聲,一副逆來順受毫不反抗的模樣讓周巖山更焦躁了。這傢伙屬烏龜的,逼急了只會縮殼裡任你在外面跳腳。逼他不是辦法,先緩緩。
“還有,你之前的傷是怎麼回事?”周巖山也抓了一大把紙巾,揉成一坨擦自己褲子上的酒漬。
前幾天在九華宮第一次遇見關池時他就發現了,關池身上有傷。雖然他藏得很好,但他原本慣用的右手一直沒用過,走路的姿態也比以往停頓感強。只那天事多,沒來得及問。
關池依舊沒接茬,對著鏡子一下下擦拭自己衣服上的汙漬。
見他不吱聲,周巖山繼續冷聲說道:“你知道嶽坤是什麼人嗎?他捏死你不比捏死只螞蟻難。”
關池將溼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轉身朝衛生間門口走去。
“和你沒有關係。”
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把人的血壓往天上氣。周巖山被他懟得心臟疼,還無法反駁。確實和他沒關係,無論立場還是身份,他都管不了關池愛幹什麼。他的第一百零一次求收徒在來之前就被關池拒絕了。
而且關池的因果線依舊乾淨得舉世無雙,一根都沒有。要說危險,反而他們三人離閻王更近一點。尤其秦屹,在剛開始調查嶽坤犯罪證據時,他的因果線就已經開始收緊了,這證明秦屹正在做的事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周巖山向來氣人的時候多,被人氣成這樣的時候屈指可數。
他深呼吸幾口,撫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心口勸著自己——外面還有局要做,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忍住。
關池在洗手間門口等了片刻沒見周巖山出來,於是又返回去找他。推開洗手間的門,他看見周巖山正在脫褲子。
“……你幹什麼?”
“褲子溼了不烘乾?”周巖山臭著一張臉,愛答不理地答道。
他穿著大花褲衩,站在烘手機前烘他的西裝褲子。
關池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幕,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鯁了半晌終於想起來把門關上。
他不禁開始思考,一般情況下服務員看見客人用烘手機烘褲子,會怎樣應對——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待兩人終於回到席間,傅元淇與嶽坤已一副相談甚歡的畫面。得知周巖山將褲子烘乾了才回來,饒是城府深如嶽坤,也難掩驚訝之色,隨後大笑出聲。一時賓主盡歡。
就在他們推杯換盞的時候,一架黑色無人機趁著夜色悄然飛向這間娛樂會所的後樓。秦屹操作著無人機,透過七樓走廊的玻璃窗確認監控分佈情況,和周巖山說的那兩間辦公室所在的位置。
此時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後樓商務區依舊有人在辦公。雖亮著燈,但大部分辦公室的窗簾是關著的。從窗縫中倒是能看見屋內的情況,可秦屹不敢讓無人機靠太近,只遠遠繞了一圈便撤了。
這一圈下來,商務區的情況瞭解得不多,但下面幾層的客房是做什麼用,他倒是摸清楚了——用來提供某些上不得檯面的服務的。
周巖山藉口送酒醉的傅元淇回去,拒絕了嶽坤邀請他去洗浴中心放鬆的提議。與秦屹匯合後,三人對著無人機拍攝下來的畫面看了會兒小黃片。
“有點麻煩。”
酒店房間裡,秦屹捏著筆在本子上一下下戳著,“要覆蓋監控畫面,還要開啟走廊盡頭的窗戶鎖,再破解辦公室門上的密碼鎖,辦公室裡面的情況也不清楚,說不定還有保險箱。現在行動的話,不確定因素太多。”
“再觀察幾天,說不定嶽坤這幾天都在辦公室呢。”傅元淇一邊對著鏡子卸妝,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