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因果線的起點是什麼情況。
在眼前的既定事實下,周巖山能給出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有別的人間道業師進來這個因果境,不知用怎樣的方法讓這條走錯的線徹底消失了。
然而區域聯絡人會將一個任務同時分派給兩名業師,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畢竟業師的數量遠比走錯的因果線少,一名業師接幾個任務是常事,但一個任務兩名業師接,迄今為止沒出現過。
無論如何,眼前消失的因果線只能說明一件事——先前聽說的,有修羅道業師在研究如何讓因果線消失的事,是真的。而且很可能成功了,並已有人間道業師掌握了這種方法。
這意味著什麼周巖山想都不敢想,六道因果盡勾銷,行善不賞做惡不罰。這要普及開來,人間會成怎樣煉獄。
思及此,周巖山的後背猛地竄上一股寒意。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關池的話——如果‘切斷’等同於‘消滅’,那麼讓那道光消失就好了。
離開尹珍的因果境,周巖山不顧身後周錦書的追罵,帶著一身細碎凌亂的傷直奔棲梧市刑偵支隊。
周廷昱正在開案情分析會。
周巖山一身血口,浸了幾縷鮮紅的襯衫只一半釦子是完好的,袖子挽到手肘,經了場生死鬥似的狼狽,眼中那股子狠戾勁兒都沒退乾淨。
他靠在透明玻璃門外面抽菸,神色陰鷙地看著周廷昱。在這目光注視下,周廷昱腦子裡的案件疑點跟受了驚似的全跑光了。他無奈地丟下電容筆,說了句“休息半小時”。
將周巖山帶回辦公室,拿出急救藥箱,周廷昱涼涼地開口道:
“怎麼,你親徒弟放養你了?傷成這樣都不收拾一下。”
“你都上嘴宣告主權了,我敢使喚她?”周巖山信口胡謅,坐在周廷昱的辦公椅上不客氣地將他那雙四十七碼的大腳放在桌子上。
周廷昱神色晦暗一瞬,轉身時臉上依舊一副雲淡風輕。
“為這個來的?”
“我有病,”周巖上翻白眼,撈起襯衫下襬等周廷昱上藥,“她小學生嗎什麼都要我管?”
“半小時,有事快說,不說就滾。”周廷昱沒耐性廢話,這二世祖一天到晚閒出屁,他還要搬磚。
“那根線沒了。”
周廷昱蹲在他座椅前,在用沾了碘伏的紗布消毒他側腰的傷口,聞言手下一頓,抬眼看向他說道:“怎麼做的?”
“不是我做的。”周巖山面覆寒霜,語氣冷下來。
周廷昱愣住,臉上藏不住的驚訝和難以置信,電光火石間已反應過來周巖山急匆匆跑來找他的原因,下一刻他就被氣笑了。
“你覺得是我做的?”
周巖山垂眸看著他,目光帶著壓迫:“知道那根線的,除了你我就只有周錦書了。”
周錦書必然不可能,那姑奶奶連因果境都進不去。
有道理,從這個角度看確實只有他嫌疑最大。周廷昱嘆口氣,站起身坐靠在桌子邊沿,雙手環胸與周巖山對視。
“疑罪從無。要真認為是我乾的,拿出證據來。”
周巖山也嘆口氣,有證據他還來這兒?直接報周家家主按家規處置了。
“有訊息說修羅道有業師在研究讓因果線消失的方法”周巖山點起一根菸,深吸一口後仰頭緩緩吐出。
“聽說過,但修羅道業師可進不去人間道的因果境。”周廷昱拿起煙盒,也點了一根抽起來。
“方法可以傳。”
“如果真到了開始傳播的程度,不會只有你這一例。問問聯絡人,別的區域有沒有這種情況。”
“問了,沒有。”周巖山攤手,“還問我是不是喝多了。”
周廷昱越想臉色越凝重,他顯然也想到因果線被消除的後果。尤其身為業師的同時,他還是社會秩序的守護者,最不願看到的莫過於善惡果報混亂。
“我認識兩個修羅道業師,回頭打聽一下。”
地獄道作案其實並不多,畢竟人間律法也不是吃素的,容不得誰隨便殺人。和警察打交道最多的,其實是修羅道的人。修羅道是極端者走的道,情緒極端,處事極端,這種人最容易衝動所以也最容易進局子,通常是打架鬥毆搶地盤之類的事。
周廷昱曾經辦過幾起與修羅道業師的任務相重疊的案子。
“等你訊息。”周巖山站起身,面帶微笑拍拍他的肩,然後掐滅香菸利索離開了警局。
在那陰謀得逞的笑容中,周廷昱這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