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山罵得毫不客氣,“你什麼修為操心他?”
周錦書當即閉嘴。確實,她擔心周巖山還說得過去,擔心關池純粹多餘。就算關池打不過,往因果境裡一躲誰還能把他拽出來。
兩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起來,直到一串密集的槍聲響起,他倆身側的石板地頓時煙塵四起。
空蕩蕩的停車場連根燈柱子都沒有,無處藏身的周巖山和周錦書只得停下腳步,緩緩舉起雙手。
他倆轉身時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無奈——這拖油瓶的宿命是擺脫不掉了。
果然,周巖山看見不遠處的關池停了手。夜色中看不清他神色,但大約猜得到,一定也無奈到了極點。
葉方秋緩步從停車場入口走來,身後跟著的十幾人均握著槍,槍口黑洞洞地對著他們倆。她來到“婁曲”身旁,神色複雜地看著靠坐在車旁,捂著側腹不住咳嗽的人。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緩過氣,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左肩,扶著車門站起身,長出一口氣後說道:“你指什麼?”
“殺婁曲。”
他靜了靜,微笑看向葉方秋,柔聲道:“這是你遲遲不來救我的原因?”
葉方秋垂下眼,神色痛苦地說道:“我那麼信任您,一直言聽計從無怨無悔。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讓我殺誰我就殺誰,甚至不問緣由……”
他依舊笑著,用“婁曲”的臉,“他和你一樣無怨無悔。能讓你們無怨無悔,是我的本事。能讓‘婁曲’甘願赴死,也是我的本事。你難過什麼呢?遲早有這麼一天,你早就知道。”
葉方秋抬起眼,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難過的不是婁曲死,而是你騙他。為什麼要做局?你明知我和婁曲都心甘情願做你這一世的容器,你直說時間到了就行。為什麼?你要故意安排安保鬆懈,給周錦書換掉抗凝劑製造機會,還幫她遮掩監控漏洞,防止我在你換血前發現問題。為什麼,臨死前還要騙他?!”
“哦……這個啊,”他蹙眉思考片刻,似乎這個問題難到他了,“個人興趣吧。”
葉方秋頓時像被人澆了一盆冰水,渾身的血液從頭涼到腳,整個人後退一步似站不穩腳。
“婁先生……”
他含笑抬手,輕撫葉方秋耳側垂下的發,柔聲道:
“婁先生已經死了。以後,叫我巽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