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周巖山的拳已近在咫尺。
他的身體比大腦反應快,尚未確認對方身份,本能已經讓他開始攻擊。
那人輕笑一聲,側身躍下車頂的同時回身一腳蹬在周巖山的拳上,借力將自己送上另一輛車的車頂。
周巖山當即心中一凜,能從容應對他偷襲的人不多,至少眼前的“婁曲”不應該有這本事。這人的因果線和昨日完全不同,周巖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眼前的人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險,是值得他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的危險。
關池疑惑地看著和周巖山打鬥的人,一時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婁曲。
他卸了濃妝,頭上的髮膠洗掉了,耳朵上那一堆耳釘也去了。一身黑色過膝風衣顯得身形挺拔頎長,臉上神色再無一絲輕佻放蕩,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平靜,眉眼之間有默如山海的淡然從容,與昨日判若兩人。
僅一天時間,一個人能發生這麼大的改變嗎?
且他的因果線完全變了,他是如何將累世因果線全部抹除的?
昨天他的因果線還是正常的,既有能觸碰的現世因果,也有不能觸碰的累世因果。而此時,婁曲身上只剩下多得離譜的現世因果線,紛繁雜亂地相互交疊纏繞,扭曲成亂麻般的深淵,看不透也扯不清。
無法理解此時的婁曲的不止關池,還有周錦書。她雖然沒有那麼高的業師修為,但她不瞎,婁曲因果線的變化她也注意到了。實在是想注意不到都難,這因果線也太多太密了,且每一條纏繞的因果都夠正常人折騰半輩子那麼複雜。
“他怎麼搞的?”
周錦書沒頭沒腦問出一句,關池卻聽懂了,畢竟他此時腦子裡也只剩這句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關池只深深蹙眉看著在車輛間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周巖山攻勢猛,招招衝著要害使力,幾乎不給喘息機會地一招接一招,甚至不管是否打得中。他也看出“婁曲”有能力從容應對他的攻擊,重點便不放在“擊中”上,而是放在耗到對方“失誤”上。
策略沒問題,但費時間,偏偏眼下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一旦葉方秋滅了火回來,他們幾個就很難脫身了。
周錦書似乎也想到這一點,起身就要上去幫忙,卻被關池按住並推去另一個方向。
“你先走。”
“我不敢。”周錦書神色認真地說道。
關池回頭看向她,抿著唇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不敢走,但敢上去幫周巖山打架是吧。
他與她對視幾秒,終於敗下陣來。周錦書和周巖山實在太像了,一樣的執拗倔強認死理,嘴上什麼狠話都能撂,行動起來一個賽一個念舊情。
這麼婆媽不知道隨了誰!
關池突然有些生氣,卻不知在氣什麼。他瞪著周錦書,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待著別動。”
周錦書極力壓下不住上翹的嘴角,皺著眉嚴肅認真地用力點頭,“嗯!”
關池身如鬼魅,轉瞬便消失在原地。
周錦書的嘴巴張得像被狗咬了,驚恐地地抬手捂住嘴,僅剩的理智讓她忍住尖叫——他消失了!他原地消失了!
那橫掃而來的一腳出現得那麼突兀和迅速,以至於“婁曲”完全來不及應對這一擊。耳鳴比疼痛來得早,“婁曲”的頭側結結實實捱了一記猛踢,整個人側飛出去撞向一輛轎車。
這憑空出現的一腳讓周巖山一愣,他並沒有比“婁曲”更早發現關池,哪怕面對面。
關池沒有停頓,也沒有看愣在當下的周巖山,他腳下一踏飛身而起,緊跟著一拳擊向尚未起身的“婁曲”。
依舊用周巖山的連擊策略,關池的速度卻快得多,藉助因果境隨機變換攻擊方位,“婁曲”防不勝防,頃刻間便被壓著打。別說還手,連無傷應對都做不到,只來得及避開要害不被一擊致命罷了。
周巖山想幫忙,卻發現好像沒必要,且關池這攻擊速度根本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硬湊上去還容易打亂他的攻擊節奏。有因果境做換位通道真好,這打得太酣暢淋漓了。
他突然有點想和關池打一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淪為人肉沙包。
“走!”關池衝他大喊一聲。
周巖山這才回神,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
他立即竄到周錦書身邊,二話不說拽著她就朝最近的圍牆奔去。
“誒?誒!你不管關池了?”周錦書大叫。
“你有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