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鮮,集賢,級銜——好像都不對。
周巖山眉頭緊鎖,捏著筆在紙上寫字,高考都沒這麼認真。
剛才關池確實發過類似的音。按語序習慣,這應該指的是他。
罵他呢?不太像,這兩個音組不成罵人的詞。給他起的外號?他有什麼特質能套出兩個發音的詞嗎,也想不出。
劃掉紙上這幾個莫名其妙的詞語,周巖山來到關池床前,將他從被子裡挖出來,露出腦袋和手腳。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把他挖出來了。高燒不能捂成這樣,不利於散熱。
“巽易……”關池臉色發白,緊閉著眼說夢話。
周巖山彎下腰,將耳朵湊在關池嘴邊,然後關池就不說了。
“尋醫?”他抽出幾張紙巾,替關池擦臉上的汗,“用不著,我就是醫生。”
——的老闆,四捨五入治個感冒問題不大。
退燒藥起作用了,額頭已沒剛才燙手,只是人不太清醒,夢話不斷還說不清楚。每次聽見關池嘟囔,周巖山都恨不能瞬間移動過來聽他在說什麼。
運氣不好,每次都聽不清。
關池就這樣斷斷續續燒了三天,吃藥便能退熱,藥效一過又立馬燒起來。一邊燒一邊吐,吃什麼吐什麼。
原本週巖山要去找周錦書,老爺子給的時限只有一週。結果被關池突然的高燒用掉三天,他要再不退燒,周巖山只能替他找個臨時保姆了。
也是關池節約,只預交了兩天房費,酒店聯絡他續費的時候發現他燒暈在房間。而他的手機聯絡人裡,只周巖山這一個名字,還是從阻止聯絡人裡翻出來的。
被拉黑的周巖山本不想接這個的電話。他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想拉黑就拉黑想聯絡就聯絡。
然而電話響了三、四聲,他還是接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來,關池主動聯絡他,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不接似乎不太吉利。
之後便是衣不解帶地伺候了關小爺三天,周巖山連鬍子都沒顧上刮。
關池醒來時,便見床前的桌椅上亂七八糟地臥著個“屍體”。
周巖山脖子仰得看起來像要斷了,一條腿擱在圓桌上,另一條腿搭在床邊,雙臂大張著耷拉在椅子半包的靠背上——睡得跟死了似的。
關池坐起身,發現自己原本的衛衣外套已換成乾爽柔軟的睡衣。床邊地上堆著一堆換下來的衣褲,看起來嶄新但有一些嘔吐物。
他下床,將地上的衣服褲子扔去衛生間,然後刷牙、洗臉、上廁所。
出來時周巖山已經醒了,下巴上的胡茬子讓他看起來滄桑了幾分,配上青皮腦袋,顯得越發兇惡。
他癱在椅子上眯眼打量一下關池,然後啞著嗓子說道:
“看來是好了。吃東西不?我餓了。”打了個哈欠,周巖山揉著痠疼的肩膀站起身。
“你怎麼會來?”關池問道。
“你欠人房費,又燒成這樣。作為你唯一的拉黑聯絡人,不找我找誰。”周巖山翻出兩盒速食粥,燒開水準備進食,“我上輩子是不是殺你全家,你這輩子討債來的。”
關池抿唇不語,到底誰討誰的債。要不是為周巖山這個腦子裡缺東西的貨,他至於——腦海中突然出現婁易的臉,關池頓時心口一沉,眉頭跟著就皺起來。
“你是不是見過婁易?”
周巖山一怔,話題跳躍有點快。
“你這是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怎麼,覺得我騙你了?”
“我換個問法。”關池踱步到床邊坐下,前傾了身子手肘撐在膝蓋上,他認真看著周巖山說道:“婁易有沒有見過你的臉?”
周巖山頓時啞然,確實見過。
他以為關池所謂的“見過”是相互的,所以他當時否認了,並回答只有周廷昱見過。
他確實沒看見婁易的臉,但婁易透過監控攝像頭看見過他。
看著周巖山的臉色,關池心下了然。終於明白婁易對周巖山一路試探跟蹤,而後又窮追猛打,一副不弄死不罷休的態度是為什麼了。
婁易一早就認出周巖山是嵇弦,並懷疑周巖山還保留著業火。
當初他確實將業火的火種分給他們六道六人,但一經轉世前塵盡消,別說業火,所有能力都得全部重修。
不對,關池捏了捏酸脹的眉心——為什麼婁易會有那一世的記憶,而周巖山沒有?
他看向周巖山,眉間緊鎖面露疑惑——是因為周巖山格外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