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懷疑——這是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戴著女人的假髮到處跑。
婁易已經死了,他留在這裡沒任何意義。那兩個二貨師徒的死活關他什麼事?況且周錦書斷了他這一世解決巽易的可能,下一世不知巽易還會搞出多少么蛾子。他沒殺了她已經算仁慈,怎麼現在還要救她?
竄進庭院中的環形花架,關池攀著架子翻身一躍,整個人貼在花架頂上,待追擊的人從下方奔過,他悄聲落地從反方向跑出花架。
暫時擺脫這一波人,還有葉方秋帶著的一波正在朝這邊趕。關池既要甩開這些人,又不能甩得太開讓他們以為他跑了。
不難,但麻煩。
遠遠看見葉方秋帶著的人逼近過來,關池飛快鑽進露天停車場,矮身藏在幾輛高矮不同的車後面。
凌亂的腳步聲逐漸清晰,關池正打算入因果境躲一躲,突然一陣警報聲響起——著火了。
葉方秋回頭望去,看到起火的樓層不由得臉色一變,當即帶人折返回去滅火。
這火自然是周巖山的手筆,借關池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放火減輕關池的壓力,再趁亂一起逃離。這是葉方秋破門而入之前就商量好的計劃,包括他此時藏身的地點,都是提前約定好的。
關池蹲在一輛車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又探頭去看起火的樓層。既然婁易已經死了,葉方秋為何還那麼在乎原本婁易居住的那層樓,屍體在上面?
按她的性格,最在乎的人死了,拉全世界陪葬都不奇怪,又怎會在乎曾經的居所。關池回想起剛才見葉方秋時的情景,她雖然有憤怒,但卻沒多少悲傷。比起失去自己敬仰的物件,似乎因被挑釁了控制權而惱怒的成分更多。
就在他內心疑惑越來越濃時,一聲古怪的口哨聲從側前一輛車旁傳出。
黑暗中看不太清,關池眯起眼仔細看了看,這才看到半個青皮發茬的腦袋,是周巖山。
他蹲著身移動過去,看見半蹲在地上的周巖山肩上扛著周錦書,怕她長髮礙事,給她捆了個形狀滑稽的丸子頭,直愣愣豎頭頂上。
“還沒醒?”關池皺眉低聲說道。帶著昏迷的人移動不方便,原是為了節約說服她的時間才將她打暈,怎麼下這麼重手。
周巖山一想也對,事情到現在這步,已經沒有周錦書反對的餘地了。
思及此,他將肩上的周錦書卸下來靠在車輪胎上,揮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毫無憐香惜玉的好習慣。
周錦書被他打醒,一睜眼就衝周巖山的臉揮出一拳。像早有預料,周巖山一把抓住她手腕,低聲說道:“噓!”
看清周遭境況,又看到關池戴著假髮,周錦書反應過來,抿著唇低頭嘟囔了一句“多管閒事”,聲音有些發顫。
周巖山前後左右看了看,確認周遭已沒有人,他拉一把周錦書示意她跟著走。
三人剛站起身,還未來得及離開藏身車輛,“咚”一聲震天巨響突然從車頂傳來。墜下的重物令整輛車劇烈晃動一記,車頂瞬間凹陷。
一個黑色身影緩緩在車頂上站起身。
那人背火光站立,風衣未係扣,下襬在夜風中輕晃。
他居高臨下看向車尾站著的關池,唇邊緩緩揚起一個微笑。
“好久不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