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瀟灑燈火星光交織的水面。當他吹的入神時,耳邊傳來深山淙淙流水,茂林幽幽鳥鳴。忽然貫氣猛吹,一聲響亮直透雲霄,聲裂金石。
向來好佔上風的石堰智,豈能讓黃德宇獨展風采。他急急忙忙,開啟放在表兄簡易床上的琴囊,撫弄起表面有些枯燥的古琴。
石堰智從小志向遠大,加之家庭富庶,衣食無憂,琴棋書畫都學了些。尤其是古琴,他聽到琴聲揉動的顫音,就心往神馳,莫名的衝動,在琴藝上下了不少功夫。
此時的石堰智,一撫弄起琴絃,馬上進入如痴似醉的境地。特別是黃德宇沉鬱厚重的洞簫嗚咽,讓他浮想聯翩。只見石堰智,右手忽如疾風驟雨,春日和煦,古崖泉滴。左手勾挑抹攏揉搓按,幻影舞動,夢中初醒,懶洋洋打哈欠。特別是一個個音符單蹦,恰如夜靜更深,一聲聲高巖崖掉水珠。
彼時洞簫洋洋灑灑的吹,琴聲悠悠揚揚的彈起,吹彈配合的天衣無縫,讓人眼前不時浮現一幅幅畫面:雪竹琳琅,紅梅怒放,決斷殺伐,馬嘶風嘯,漁舟唱晚,月生潮平。
聽得鍾一凡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盤腿坐在席上,用筷子敲打起盤碗,加強著琴簫和鳴的節奏。也許是覺著,還不能快意,鍾一凡撮唇長嘯,讓尖利的氣流撕裂夜空,久久迴盪在山谷。最後,他索性配合著音律引吭高歌:今夕兮是何夕,簫聲琴聲道歡愉;何夕兮是今夕,兄弟把酒再相聚
這一夜,三兄弟竭盡歡樂,直到東方冒明,浮現微紅,三人才飲盡最後一杯酒,向著莽茫群山作揖:山神、土地,昨夜狂蕩,多多見諒。
是夜,這一片山谷的確被他們三人,攪擾的沒有了往日的動靜。沒見夜貓子叫,沒見鳥振羽,沒見小動物跑,也沒見到豬哼狼叫。
只是這一夜,苦了三個姑娘。她們因為嬉鬧被發現,匆匆沒入草叢。實際上,她們很快就踅了回來。今夜,她們就是要相女婿,定郎君。還沒欣上命中註定人,哪裡能因為一點驚嚇、羞澀,就回去。這不符合她們的性格,雖然三人的動作行為,說笑心思不一樣,可生就的野性卻是一樣堅韌。看上的東西,凡是心動的,我的就是我的,扔掉這條命,也得爭一爭。
原來啊,穿青色衣服的凌寒霄,家就住在山谷,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熟悉的像是自己的手指。穿黃衣的解苑琳和穿紅衣的阮無暇,可是走了幾十裡地來得。她兩人住在北山口,得知石堰智和黃德宇今天,要來簸箕峪見表兄,兩人懷揣著難言的心事,尾隨著兩人翻山越嶺的到了這裡。
兩兄弟去拜訪大舅的時候,兩人去看望了凌寒霄。各自的心思都明白,攪著辮稍,捏弄著衣角,臉紅半天,山野養成的人不再忸怩。她們決定去拜訪一下山神和土地,因為她們雖然自知命裡各有佳婿,但不知緣分如何。
無論是人,還是精怪,在嫁漢找男人上,絕對馬虎不得。男怕擇錯行,女怕選錯郎,以身相許可是一輩子都無法改的大事。就如一張白紙,一旦潑上墨汁,就是神仙也難去掉原先的印漬。
雖然,她們的婚姻不由己,各有前輩敲定。但在生米煮成熟飯前,她們還是猶猶豫豫,想找比自己道業高明的人指點迷津。要是太不般配,和上天的意思有差異,那是萬萬要想辦法抗拒的。
再說,雖然前輩已經有安排,兩個肉體註定要糾結在一起,可不是輕易決定的事。要是不相宜,哪怕忤逆父母,孤獨終身,也是不能以身相許,寧願現在痛苦一時,決不能磨難一生。
在日照當空的時候,三個姑娘香汗淋漓的趕到了洞山東的山澗溝。
這洞山是方圓幾百裡最高的山峰,峰頂常年雲遮霧繞,很少有人氣喘吁吁地有興致爬到山頂。
這個地方離後世的重陽木屋別墅不遠,來木屋別墅尋找情趣的人,往往會去看看山洞。
洞山東的山澗溝,很有特色,左右都是山腿子,山澗溝便像極一個大漢撇開兩腿之間的空隙。可能是這漢子的腿太粗的原因,山澗溝的兩側峭陡豎峭,極為險惡。天造地設,在西邊山腿的半腰,洞山生了個肚臍眼。碩大的無頂穹隆,形成了巨大的洞窟。自然的這裡成了山神和土地,享受祭祀煙火貢品的神廟所在。
三人到的時候,巨大的洞窟裡香菸繚繞,明燭高燒,可惜是這兩尊神,偏偏沒在神廟裡。
三個人沮喪的,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個嘆氣:今天出門沒有看好皇曆!
就在三個姑娘緩緩移步準備回去,就聽得縹緲的雲裡霧裡,東南方的山崖傳來爭吵:一子落地,如釘釘,不許悔棋。
這是山神沙啞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