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澀,舌根丟失。
四哥臉上重新掛上從容淡定的面具,他的女人雨露滋潤般的嬌豔,兩人笑嘻嘻的打的遠去。
溫文的女人,則嘴上能栓頭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鐵青著臉不理溫文,獨自昂臉大步走去。
慌得溫文寵物狗一樣,在她身前後轉,嘴裡接連賠不是:你,就是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剛才還陽光燦爛,怎麼轉眼就是陰雲滿天?
千萬次哀求,她才消了點氣:看你那色眯眯的樣子我就生氣!
溫文雙手作揖:我可是不知道哪裡得罪你?
她平日好看的細眉陡豎:不知道哪裡得罪?看你瞧女人那直眉瞪眼的樣子!
溫文鬆了口氣,原來是這件事,雙手一攤:我那不是見到你歡喜!
女人不依不饒:看我歡喜?眼睛直勾勾,不知道轉動的看著那個女人!
溫文才知道,女人生氣的原因是自己喝多了,目光痴呆,目不轉睛的看著四哥的女人。自己的女人有了懷疑,不是吃醋,而是感到受了侮辱,生氣他溫文色狼樣看著其他的女子。
從那開始,和四哥兩對兒再聚會,溫文都是低眉垂眼的樣子。一兩次溫文沒有把握好分寸,喝高了,也會在事後問女人,自己的眼神出沒出問題。
四哥,大名叫黎任譜:厚重大方,到齡離崗,有很強的社會資源,體制內的名人。
四哥的女人卿玉娉:鄉下姑娘,初中畢業來城市,如今邁步進入白領階層。接人待物柔順可愛,漢八分洋兩分的面容,現代女性性感的體型,蔦蘿般嬌弱可人的性格。
溫文:過氣的國企中層管理幹部,雖然相貌英俊,學識淵博,倒也知道識時務。跌宕山溪裡的小石塊,快成了鵝卵石形狀。
溫文的女人秋水盈:下崗半老徐娘,相貌出眾,家境雖然不好,卻有大宅門中年貴婦的神韻,四十歲倒有三十來歲的模樣。
這裡說是四哥和溫文的女人,帶著替君子諱的意思。兩個男人都有或胖或瘦的黃臉婆,家庭夫妻的感情是一地雞毛。
到了木屋別墅的兩個女人裡,秋水盈有下崗工人的丈夫、一個獨生子。
卿玉娉,帶著幼子寡居。經濟倒還可以,春宵難度,耐不住寂寞,曾經有過短暫同居的男人。
四哥和卿玉娉走到一起,帶有市場經濟的屬性。
溫文和秋水盈走到一起,帶著偶然中必然的成分。
必然是因為秋水盈是下崗工人,曾經富有的小市民的小女兒,她現在需要在市場打拼,溫文可以作為柺棍。
這個城市的規模有二百萬城鎮居民,但是市場太小,秋水盈下崗重新謀生的專業市場更小。之前陌生的溫文和秋水盈,在狹小擁擠的市場業務上,就像每天都要排隊買早點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
偶然是,秋水盈一直心裡愧疚,感到是欠了溫文一個大人情。那是2000年,她剛下崗已經幾年。
市區的集體性質企業,比國有企業更經不起風霜。原先生機勃勃的廠子,讓拉開閘門洩洪的私慾,沒有顧忌的如同洪水猛獸,傾瀉而出。已經固定不化的制度,在一些人的操弄下缺少及時維修,本來就千瘡百孔。怎能禁得住可以釋放,被束縛多年的生物本能醜惡自私的洪水?
眼見得原來在夏末蔥蘢茂盛的植物,遇到突如其來的寒流。就如霜凍一般,比開水澆燙還要厲害,一夜之間枝垂葉萎,落葉遍地。
從公有性質大集體編制的商店開始,接著是服務業,製造業的工人。開始的結果,是工人開始領不到工資。原先鄉鎮代替人民公社,農村在小崗村的榜樣示範下,集體所有制分崩離析,最基本的生產資料,分包到戶。城市裡,也有了致富模範,私慾刺激下各人顧各人,一夜坍塌了曾經輝煌的大廈。
開始城裡人頗為超脫,因為農村的變化沒有少城市戶口的一粒米。火炭沒有落到誰的腳面誰不知道疼,當城市的公有制開始崩塌,城裡人才開始意識到不如農村人。至少他們還能分到幾畝地。城市戶口的城裡人,是純粹的無產階級,一旦沒有了工作,兩手空空一無所有。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總是說我一無所有……大街小巷響徹著搖滾歌手崔健的嘶吼:你何時跟我走……何時跟我走……
歌曲只能發洩情緒,代替不了油鹽生活的現實,在猶豫、彷徨以後,秋水盈們開始在大街小巷覓食。
在最困難的時候,秋水盈四處求職,傳銷、直銷、代理、廠方代表都幹過。老天爺餓不死勤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