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了你,你身子裡也有了我。
我讀的這首詩,比你的更平民化。
文竹說完看了辛悠宜一會,沉思著說:我很明白你的心意,也很願意,只是人的生存,不能離開具體環境。說到這裡,文竹嘆口氣:連英國王妃戴安娜都說:三個人的婚姻太擁擠!
對辛悠宜的愛,從認識的那一天起,她從來就沒抗拒,只是她能控制著距離,即使心裡千萬我願意,一直是密友的定位,行為上一直中規中矩。
愛心日盛的辛悠宜,決心今生報知己,這晚出門的時候,他把一對玉嬋交到文竹手裡:請你給它們配上今生今世,扯不斷的紅絲線。他沒告訴文竹玉嬋的來歷,也沒告訴她怎麼使用。他在投石問路,也在加重著感情。
其中一個玉嬋,祖傳,是辛悠宜佩戴過的。另一個則是他別有用心,花了大價錢,在古玩市場得到的。他在這對玉嬋是寄託了情意,也有禱告上天決斷的意思。
不要去碰已婚的女人,她是一個男人的臉面,不要去碰已婚的男人,他是一個女人的餘生。
不是你的女人不要噓寒問暖,不是你的男人不要輕易纏綿,這是一個做人的基本底線。
辛悠宜的意思是向文竹示意:我絕不會強迫你,只是心裡相通,哪怕愛情到來就是末日我也願意;你禁閉月門,我的心也在陪著你。
工地進入正軌,沒有多少事。星期天,按文竹提出的要求。辛悠宜跟著文竹去了九里山遊玩。那時還沒發現龜山漢墓,也不是旅遊風景區。他倆推著腳踏車,或騎或推,特殊的地方還得肩扛。羊腸小路,曲折盤旋,有時沒入樹林草叢,有時面對岩石嶙嶒,翻過小山入大山,過了大山又丘陵。
文竹沒有說出此行的目的,看著文竹鬢角滲水,辛悠宜幾次給她擦拭,文竹乖乖的笑,眼裡都是期翼。
總算在一條山澗溝邊,文竹停住腳,輕聲叫:到了!
辛悠宜放眼看去,山澗溝水流清澈,澗溝畔有塊平地,有座院子坐落在那裡。院子是籬笆牆,爬滿絲瓜、眉豆,卡著或黃或白或紅豔發紫成嘟嚕的花,引得蜂飛蝶舞,很有生機。推開柴扉,迎面的三間石砌的屋子,屋頂用的是少見的青瓦,壓邊則有茅草鋪襯。
走進屋裡,潔淨明亮,牆壁掛著字畫,座椅案几都是深茶色的漆。和其他本地農家不同的是,這屋的窗戶倒大而明亮。不像其他鄉居斗大的窟窿,晌晴天屋裡也黑魆魆的。這屋裡,很有濃郁的文化氣息。
聽到來人,有位白髮老人走了出來。腰彎的厲害,精神矍鑠,但是不斷重重的咳嗽,咳嗽的用力,像是撕心裂肺。文竹見到老人,趕上去扶著臂膀,甜甜的叫了聲:爸爸!
那是嬌嬌女,見到慈愛的父母才會發出的帶著嗲的聲音,滿滿的欣喜。
隨著院外的腳步聲,文竹的母親挎著菜籃走了進來。辛悠宜想:無怪這幾天晚上到文竹家去,沒有見到老人家,原來它到了這裡。
飯菜在母女倆的忙活下,很快端了上來.文竹的母親酒菜擺好,嘴裡猶自在叨咕:山居,沒有什麼好吃的,好在都是自家和山上野菜,都是綠色的。你是貴客,虧待你對不起我閨女……
文竹的父親,看著辛悠宜的眼睛始終透著喜氣。
老爺子本來是礦上掘進工區的支部書記,雖然文化水平不淺,在一線還是一輩子。只可惜,常年的炮煙煙塵作用,他得了二期矽肺病,喘口氣都是種奢侈。
礦家屬宿舍的煙塵、霧霾、廢氣,讓他承受不了,最後回到老家,在這裡避世休養。
都說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作為準丈母爺的文竹的父親自從見到辛悠宜,臉上就沒斷過笑意。他真心希望這個年輕人,能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雖然現在情況還不明朗。
煤礦人性格豪爽,幾杯酒下肚,文竹父親的話就稠起來。也許常年山居,說話的人太少。今天,話大多讓他說了去。
老人家用筷子敲著桌子:小辛啊,別看咱山居偏僻,這地方在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甚至可以說改變了中國歷史的走向,你看牆上是我寫的一幅字。
辛悠宜抬眼看去,不僅歎服,自己練字三缸水,跟老人家根本無法比,那真是:無意弄春墨竟成龍鳳舞。條幅上寫的是杜牧的詩:九里山前舊戰場,牧童拾得舊刀槍,順風吹得烏江水,好似虞姬別霸王!
見到辛悠宜滿眼的激賞。老人話就多了起來,筷子向外邊的山崗一指:喏,那裡就是韓信活埋母親的地方。
韓信不是淮陰人嗎?怎麼能在這裡活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