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牽著她的小手爬上了丈多高的土堆頂部。
吆,好震撼,這不是一溜土堆,是一個巨大的土堆圍成的圈。圈子下,是讓人頭暈目眩、膽戰心驚的巨大采掘完煤炭的深坑。坑底呈黑灰色,坑壁道道平臺構成階梯狀,還有一條很寬的皴裂車道螺旋狀通向地面。
見王玲詫異的看向自己,包華奇噴了口煙:這是一個廢棄的露天礦。鼎盛時期,上百臺挖掘機在工作,自卸卡車上上下下不斷線,有上千輛哩。
又吸了一口香菸:我在這裡幹過,很掙了一筆錢。
太陽很快墜向西山,天空垂了下來,遠處天地彷彿粘在一起。
四處靜悄悄,不要說人影,就連個鳥雀小獸也沒見一個。大地好像死去了,晚風颳來,掀起接連不斷地黃沙灰塵的旋渦,幾株矮小的枯乾小草不住打著哆嗦。
包華奇深出了口氣:嗐!有資源就有人開採,有開採就有錢掙,有錢掙人還不發瘋,誰想以後?只顧眼前。表面上這露天礦是盛極而衰,實際上這是自然規律。月虧則盈,日滿則仄,世界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慾望滿足後的愜意,掩蓋不了自私的醜陋。
包華奇哲學家樣的一番話,讓王玲大吃一驚。這個一直是玩世不恭的浪蕩子,怎麼能有這樣深邃的思想。
包華奇又點上一支香菸,抱著膀子站在王玲對面,兩隻泛著綠光的瞳孔呆呆的看著她的眼睛。
和以往不一樣,他深幽的眼睛不像是難以猜測的狼,射出冷冷的綠光。他看向王玲的眼睛柔和、憐惜,黯然了很多。
吸完手指夾得香菸,包華奇使勁扔在地上,又看了王玲一會,眼睛分外的柔和: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女兒的事?
明知這件事時間長了遮不住,包華奇突然提出,還是讓王玲全身一震。她低下頭,像做了錯事的孩子,喃喃的蚊蟲般:不想讓你覺得虧欠我!
包華奇沒忍住,一把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用嘴唇在王玲的頭髮上摩挲著。好久,他才哽咽的說:好女人!你的心太善了…誰娶你誰有福氣……
王玲掙扎出他的雙臂,偷眼望去,包華奇臉上掛著兩行淚水。
天啊!他哭了!包華奇為我哭了!
王玲心裡好是激動,主動的偎上去,用手輕輕的在他背上撫摸著。
分手的時候,包華奇臉色很難看,想了想,遲疑的對王玲說:我最近要出國一趟,在外不知要待多少時間,手機就怕也不太好用了。王玲,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像你這樣的好人,老天爺都會庇護你的。記住,無論你在哪裡,時光可以逝去,有一個人對你的愛和祝福,永遠存在。
說完轉身上車,呆若木雞的王玲追了幾步,想喊他問問。可聽到服務員在身後邊招呼客人,她忙不迭的捂住了嘴。畢竟,她是有家有夫有兒女的女人啊,心裡縱有千千結,場面上還得講究。
王玲兩口子回家了。
回的是老家彭州,而且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漣泉區。
山明水秀,東北、北部一帶魯南丘陵連綿不斷,南和西南一片平原,古老的不老河逶迤流過,再遠一點就是京杭大運河。漣泉區被稱為彭州的後花園。
說是回家,可不是一般意義的回家看看。
在回家以前,他們兩口子賣掉了店面,基本結清了來往賬目,不打算再回到曾讓他們發財的地方。
從感情上,王玲和張二泉,誰都不想離開西部大開發的熱土。從理智上,倆人都明白,必須走,走的越徹底越好。
事情的發展讓王玲手足無措,沒幾天人就明顯的衰老。身子掉了有十幾斤肉,臉上的皮也耷拉下來,皺褶細紋密佈,說話也沒有了底氣。
自從那天和包華奇在露天礦邊一聚,他的手機再沒打通。王玲不相信國外的電訊那麼差,包華奇再忙也不可能沒有了通話的時間。
推諉,哄騙,他又玩起了失蹤的老把戲。王玲再善良、柔弱,憤恨也不能不產生。
張二泉的狀態一直不好,黑著臉不說話拿酒解悶,成了他每天的標誌。
每天晚上的輕憐蜜撫,已經沒有,兩口子之間的事誰都沒了興趣。
分床,是張二泉酒醉後提出的,理由是怕酒味燻著王玲,影響她睡覺。
就是張二泉不提,王玲還能有和他同床共枕的念頭嗎?愛情的空間向來很狹窄,能裝下大批男人的只能是妓女!
自從和包華奇在賓館,重拾舊夢。再和張二泉再貼身偎肉,她就十二分的不自在。好像張二泉身上長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