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煌言的爸爸拿個竹批子抽他屁股,一邊抽一邊問,下河裡洗澡了嗎?那個傻傢伙真叫硬,再打,不哭也不叫,就是一句話:沒洗!
氣得他爸在他身上用手指撓,一撓一道白印。在這之前,我們這有小孩下河洗澡淹死了。家長們防的很嚴,查誰下沒下河洗澡,可以用手指撓面板來查驗。凡是下過河的,手指一撓面板上就會有白印,靈驗得很。
他爸撓出來了,他還是不承認。氣得他爸最後說自己親眼看見鬱煌言下河的。這傻傢伙,你說怎麼的?還是死口不承認。
說完,見琚清婉緊張的攥著手,她好開玩笑的毛病又犯了:心疼了?說完臧向婷撒腿就跑。
氣得琚清婉眉眼倒豎,拔腿就追。
傍晚的餘暉下,頓時灑滿少女銀鈴樣的笑聲。
和臧向婷分手後,琚清婉頓時沒了精氣神,踢拉著地上的石子低著頭向家裡走去。
這哪算是個家呀?說是職工單人宿舍,其實是間,除了張父女睡的上下鋪,和一張供學習用的小桌子,連下腳的空都沒有的鴿子籠。
她的家在很遠的農村,在一個被河流水田環繞的叫清漣莊的村莊。
父母愛這個漂亮、聰明,洋娃娃樣的女孩。
能給她的愛,都給了。
可惜的是她隨母親,是農村戶口。
父親工作單位遷離後,從把她一年級就帶在身邊。
鬱煌言快樂極了。
快樂的是每天的上課、下課,上學、回家。
嘰嘰喳喳,嘁嘁嚓嚓!再嘈雜,也是初中生哩。
老師講完學校自編的課文,讓一個叫王三的學生朗讀課文。
王三剛才又打了盹,臉皮厚,機關槍打不透。倒也不怵,張嘴就來:革命聖地延安,位於狹西省……
話沒落音,哈哈哈響成一片,笑聲震落窗上斑駁的綠漆。
鬱煌言笑的渾身打哆嗦,鋼筆滾下了桌子。
這是父親用了多年,極為珍愛的東西。
鬱煌言趕快俯下身去找,偏偏同位的腳不安分,大笑的時候踢蹬了一下,那筆滾到了別人的桌下。
鬱煌言心疼鋼筆,蹲在課桌下四處尋找。
坐在最後排的他,見識了腳的聚集盛會。
課桌下滿是一雙雙不安分的鞋,有橫七豎八放著的。也有鞋尖點地,鞋跟抖動的。
眾多鞋裡,有一雙很特別。
那是一雙白田徑鞋,像一對活潑的小白兔,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有節奏的踢踏著。
當時,白田徑鞋是很奢侈的用品,穿起來俏皮,維護起來費勁。
小白鞋不繫帶,騎著車子打倒鏈!是當時年輕人乃至少男、少女最時髦俏皮的行為。
眼前的白田徑,潔白無瑕。小白兔樣的一會蹦,一會跳,活潑的很哩。
唵,真的活蹦亂跳!
順著鞋,竟然是她!一百個人中,打眼就能看到,還能讓你過目不忘。
鬱煌言在老師點名時,知道了她叫琚清婉。
別的學校來的,沒有搭過話。小學他們不在一個學校,礦區那麼大,誰認識誰啊。
看著纖秀的後影,鬱煌言書呆傻了:她什麼時候穿的白田徑鞋啊?那可是當時最時髦的鞋。受歡迎的程度,超過後來的耐克!
琚清婉象感覺的生命,轉了下脖子,回了一下頭。碰到鬱煌言灼灼目光,忙轉回臉去。
少年心事清如水,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