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涼風習習。
通常,他走哪都有保鏢跟著,今天就他自己。
他是想看菜園。皇姑墓邊得泉口流出來的水清冽涼爽,逶逶迤迤的小溪邊是最好的水園地。
事後他對老婆說。
村裡死不聊生的,路面上不見一個人,天地都白晃晃的。晃的他頭暈眼花,走路踉踉蹌蹌。
他喝了不少酒,不過沒醉。狗日的,不就斤把酒嗎。
泉口嘩嘩的淌著水。從南面不老河刮來的風潮哄哄,腥不啦及的,身上的汗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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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吭哧著蹲下去,捧起冰涼的水快意的抹了把臉。好痛快!咦?遠處有個白生生的亮點。他眯著眼睛又看了看。泉水從皇姑墓邊流過。小溪邊是高高的水紅棵,矮的是碧綠的薄荷。
皇姑墓有千萬個謎一樣的傳說。每個傳說都很誘人。村東老李家的老太太,春耕時就在大霧裡借過牛、拓車,步犁。
身高體壯的佟清禮是個賊大膽,沒有不敢拿的錢,不敢辦的事。既然發現了白光,嘿,也許是皇姑墓裡又出了什麼寶。他一溜小跑的撲了過去。
奶奶的,什麼也沒有。
佟清禮瞪著他那雙本來雙眼疊皮,如今佈滿血絲的牛蛋眼,四周霎了一圈。眼前的槐樹林邊,只有一堆頭年的秫秸攢,葉黃枯焦的玉蜀黍棵的屍體。
重重的呸了一口,他叉開雙腿,解開腰帶暢快淋漓的尿了一泡。
尿才沾地,秫秸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麼東西?他褲子也沒顧得上提,就重重的一腳踢去。
老天爺呀,裡邊竟然竄出一個白屁股的女人像驚槍的兔子似的,渾身直打哆嗦。滿頭亮亮的黑髮,兩條長長的辮子,兩個卡子,別住額前的頭髮,頎長的脖子乃至耳朵尖都紅的透明。
按理說男人見女人解溲應遠遠地避開。可佟清禮是什麼人?百十里地內跺跺腳地皮都亂顫的人?他乾脆連抓褲子的那隻手也騰了出來,沒費勁就將女人提拉到厚厚的枯葉上,按倒在上面。
我的個親孃唉?怎麼是秀芝?
驚恐的瓜子臉的蒼白些許紅暈,睫毛如落水的小鳥翅撲撒著驚慌的水珠,分外的刺激人。
這是佟清禮想了多少天的秀芝,嫩水蔥似的秀芝,嫩黃瓜似的秀芝。
二月的韭,謝花的藕,十八的閨女,黃瓜妞。嫩呀,一掐就出水。要插在牛糞上的鮮花美女唉。
慾火騰的燒酥了他的身子,儘管女人斤半鯉魚樣在他懷裡直打撲騰,他還是將她鎖牢在懷裡,然後重重的壓了下去。
事後佟清禮對人說,誰叫她撅著個大白腚在那。呂洞賓見了也得動心,他不是也三戲白牡丹嗎?嘿嘿,比上窯子過癮,她越掙歪越提性。迷人,真迷人。他嚥下口水。
秀芝多年後,那時她的臉已如干絲瓜瓤子,已失去紅的功能。和熟悉的老嫲嫲們說起這事:我不該嘴饞去採薄荷,更不該在皇姑墓邊尿,皇姑有靈呵,可那陣子偏偏尿急…巧了,碰上那麼個東西,命呦。
那時,為了不連累別人,已是十九歲的佟有財和娘搬進生產隊打麥場破舊的場屋子裡。睡在床上,真的是八面來風、四面透亮。好在娘兩個都是勤快人,經過幾天的修繕,這屋子總算可以遮風擋雨了。
娘兩個孤苦伶仃,但有一樣挺奇怪。疼到能割肉給他吃的娘,分明是親親的娘,分明是親親切切的娘,全莊的人都能證明。他卻從出生起就喊嬸子,據說這是他死去的爹留下的遺言。
天漸漸冷了起來,先是瓦盆裡的水結了薄冰,到後來,清早起床嘴裡哈的都是白汽。晚上睡覺前,偷抱些豆秸在床前點,烤烤火成了佟有財最好的享受。
佟有財不大用麥蘘烤火,他覺得豆秸好,煙小,弄不好還能撿到個把爆出的豆粒。讓他難受的是這火不能經常烤,豆秸、麥蘘都是生產隊垛好的,有數的呢。冬天的夜火光關不住,關上門烤火,煙太多煙眼。
佟有財不愧是有才,沒幾天他發現生產隊隊部是個烤火的好地方。每天晚上,那裡馬燈照得大四合院幾間屋都剔明鋥亮,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一些半大孩子和小年輕的,在大人們走了以後,就把棉被鋪在從生產隊場裡抱來的麥蘘上打地鋪,然後在地鋪不遠的地方點堆火群暖。
天上佈滿星,地上亮晶晶,生產隊作為辦公室的大堂屋屋門關著,遠遠的就看到門縫裡火光閃閃,空氣中瀰漫著麥秸灰的香味。
屋裡就一張桌子,被推到遠遠的旮旯角,屋中間用兩個水泥檁條棒隔開。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