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走到井邊,對著深井盡全力打三拳,轉頭就走,絕不能回頭,要堅持百天。此法講究個秘字。正抓階級鬥爭地 年代,這詭秘的事如何辦?
鐵砂掌,黃石中倒練過。可沒有透骨草熬水洗,醋炒黑鐵砂麻煩且又找不到純的。掌心的紫血泡,破了起起了破,功沒練成,右手麻木手腕僵,再練寫字手就像殘了樣。
功夫,功夫!最大的消費是時間,沒有時間的磨礪,就沒有傲視全雄的武藝絕活。
練武不覺時間快,功夫吸納光陰長。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
轉眼間幾年過去了。如今黃石中幾經長成肩寬膀乍蜂腰方臀的威武漢子別說在村裡,就是在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的萬年閘小鎮上,往哪裡一站都是不可小視的存在。
黃石中已經成家,當年從恨乎爪下冒死救出的二蘭子,成了他的新媳婦。一條長可以到腿彎子的獨根大辮子,如今盤成髮髻用絲網子罩住,再用銀簪插上,一走路腰肢活閃顫動的如同桑木扁擔。
好日子這幾年,黃石中的生活變化的很大。外姥爺、姥娘相繼撒手西去,師父在姥娘去世後,不知雲遊到哪裡去了,再也沒有得到他的資訊。
桃花套已經沒有什麼念想了,二蘭子家人丁稀少,兩個老人家一過世,僅剩個有智障的弟弟在混日子。
原先師父在的時候,黃石中回到家,開始每天半夜起床,練得二五更的功夫。
只是離開了桃花套,四方鎮,附近人員密集,要想找到快練武的隱秘所在,談何容易。
按照師父的要求,法不外傳,藝不外露。就是夜裡練拳的時候,黃石中也要東瞅西瞧,沒人注意才行。
自己必須深藏不露,更不可輕易露出底細。要叫別人偷了藝,那可是出賣師門的大事,即使師父不來算賬,幾個師兄怎麼容許。
要是後來黃石中真的按師父的要求,別叫李二狗幾人知道自己的本領。黃石中就不會結交狐朋狗友,人怕出名豬怕壯,埋下禍根。他就不會背井離鄉,下場悲慘。大運河邊,萬年閘畔的四方鎮養活的了他。
自從師父消失了蹤跡,黃石中瀝瀝啦啦的獨自起夜練了段時間,黃石中感到自己沒有進步。自己一人練太寂寞,提不起性。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日不練手生,兩日不練拳生,三日不練等於散功。
黃石中白天沒處練,白天忙活。半大小子貪睡,漸漸夜裡起不來,再加上有了想女人的心思,別說功夫進步,就是能保住上一次的水平就不錯了。
漸漸的黃石中打一套頭路架下來,得彎著腰喘半天,手腳都麻。
女色一直是練武人的大忌,再好的女人,哪怕是天仙玉美人,每夜床上的殺伐,再練功夫就是籠子支稜耳朵,沒有了精氣神。
這時,黃石中真想讓師父重現那點石成金的二百天。
黃石中現在不再半夜練功,晚上和二蘭子的旖旎,讓他下不了床。
說到底,師父閱人無數,黃石中的確是練武的好料子,只是那種骨子裡的惰性,喜歡享受玩樂,卻是師父看走了眼,
黃石中這時對師父教的功夫,開始鴨子吃蝸牛,不再靜下心思考其中的奧妙。
有時在白天,覺得沒人,懶洋洋的黃石中就在樹林子裡開練。
這邊黃石中的父母也都入了土。在村裡長者的公證下,弟兄三個,分了家,各自立門戶單過。
大哥二哥是本分的莊稼人,和黃石中分家是因為,黃石中不事莊家,遊手好閒的,喜歡呼朋喚友,家傳的薄地日漸減少。
此時的黃石中已經有了一兒兩女,按理說應該收收心,專心的守家過日子。
黃石中,他不!自從沒有了師父和老人們的管束,就像乍了翅的鳥,想怎樣飛,就可著性子任意飛,把師父當年立下的十條規矩:四不許恃強好用,五無不許濫交匪友,六不許嗜賭如命……忘得一乾二淨,以至於真是向師父發的毒誓,致於死無葬身之地。
按理說黃石中是走不到這個地步的,家裡薄地不多,填飽肚子還是不成問題。
黃石中和二蘭子的感情很深,在救出二蘭子,在姥孃家學基本功的那幾年。練功都是在晚上,白天總是在山套裡滿山遍峪的跑。大多時候。二蘭子是他的跟班,提著柳條筐,在他身前身後哆嗦著跑,嘴裡還不時甜甜的喊著:石中哥!
生怕他把自己落遠了,再碰到兇禽惡獸。那次被恨乎一抓,她的膽被嚇破了。風吹草動,就全身嚇得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