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你百依百順的,你怎麼忍心?
騾子那天是昏昏沉沉,出的老總辦公室,出了門還不住擦汗。出人意外的,他那晚沒在外邊踅摸酒喝,早早的就回了家。
這是鞏北化數落的他,要是別人,騾子早就炸翅了。
從心裡,對鞏北化,騾子就有敬意。
人家敬咱一寸,咱得敬人三尺,何況人家是為了自己好,是給自己留了面子的。人不能給臉不要臉!
,!
接下來的大板廠的銷售越發的困難。
雖然他們做著各項努力,創造出幾個奇蹟:大板裝進集裝箱,賣到了馬爾地夫;和日本株式會社合作在紹興柯橋進行了抗震組合住宅結合;爭取到試做高鐵隔音板。
然而,儘管他們死裡求生,他們不可預知的一場毀滅性災難正在步步逼近。
鞏北化帶著他那幫摘心剜膽的酒酕們,最後一次外出的絕唱是在上海。
上海白鶴鎮要建一個大冷庫,設計擬採用超長預應力砼板。得訊,鞏北化就帶領著一幫骨幹去了白鶴鎮。
他們要看現場,現場是成功的關鍵。
條件不錯,鞏北化站在綾波滾滾的白鶴運河河邊,豪氣頓起:這個活拿下來,夠全廠幹半年多的。如果改變運輸方法,採用水運,至少節省一半的運輸費,全年實現盈利一百萬完全可能。
興奮之下,鞏北化又大方了一次,帶著一幫人,夜遊了外灘。在陸家嘴,吃了頓韓國料理。酒嗎?儘量喝,只是對騾子他稍加了控制。
就在大家準備回白鶴鎮過夜,卻怎麼都找不到了騾子。
上海這地方,凡是熱鬧所在,出名的住宿貴。
鞏北化可捨不得花這個錢。
財由節儉生,早年所受的教育早已滲入他的骨髓。
眼見得夜深了,騾子還是沒有找到。
在鞏北化的控制下,騾子的酒今天沒有多喝呀,總不能再犯以前臨沂的老毛病了吧?
是時,外灘正在大興土木綠化,哪個陰影裡睡個人還真是不好找。
鞏北化只好讓大家撒開鴨子,從東向西地毯似的搜尋。
大家搜尋到剛才就餐的韓國料理店附近,不遠處是一排高大的女貞子灌木叢。就聽臨江的一面黑影裡,有人在隱隱約約的呻吟。細細聽去,不是騾子還能是誰?
幾個人忙轉進去,只見騾子四肢拉叉,平平的趴在一米多深的土坑裡,正在哼哼唧唧的掙扎。
眾人將騾子抬了出來。在燈光下一檢查,還好,就是受了些皮外的檫傷。
剛開始的時候,眾人再問,騾子就是不說原因。
一個人在萬頭攢動的外灘,總沒有妖魔鬼怪室有魔法,隔著冬青樹叢,把你扔到溝裡去吧?
等到鞏北化要翻了臉,問他是不是臨沂的老毛病又犯了。
騾子才吞吞吐吐的說:因為吃喝的太多,尿急,在南京路上人生地不熟,怎麼也找不到廁所。抬眼望去女貞子靠江的一面黑魆魆的沒人,灌木修剪的也不太高。
騾子就瀟灑的玩了個張飛大騙馬,輕輕的燕子般掠了過去,想痛痛快快的撒泡尿。誰知江邊正在搞基建,黑影裡是個大土坑,他結結實實嘴啃泥的趴在了那裡。開始想到處亂尿尿,太丟人。自己咬著牙,掙扎著想悄悄爬起來,不想讓人知道。誰知,本來酒後手腳就不麻利,何況摔的不輕。再努力,也就只有趴在那裡哼哼的份。
騾子的話又引起一片譁笑,李三拱手對著他連聲:恭喜…恭喜…你!又創下個酒酕軼事!
回徐的路上,大家被前一晚騾子的事鬧騰的沒情沒緒的。麵包車在京滬高速上行駛著,只聽見車輪與地面摩擦的沙沙作響,很少有人說話。
大板廠的酒酕,稱的上騾子好友的李三,先是咳咳嗽嗽幾聲,然後大聲問騾子:今年元宵節咱們一起去看花燈。當時有一個打著糊藍色的,一個打著糊白色燈籠的。你還記得他們燈籠上糊的什麼小動物嗎?
騾子也想從尷尬中掙扎出來,很神氣的搖晃著腦袋:才過去幾天,咱老羅記性再差也不至於忘記。
李三喝了句:別吹牛,你說是什麼動物?
聽李三這樣嚴肅,騾子倒謹慎起來,思索了一會:想起來了,糊白的是兔子,糊藍的是烏龜。
你沒記錯?李三又緊盯一句。
當然沒記錯?糊白的是兔子,糊藍的是烏龜!騾子肯定的說。
他話沒落音,車裡的人大半笑了起來。原來騾子的祖父是湖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