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幾位前來迎接的禮部官員也上前問候,嚴剎如常的神色嚴肅,不怎麼熱絡地說:「有勞大將軍及諸位大人,本王謝皇上聖恩。」「王爺請。」司馬騅側身引路,嚴墨牽來了嚴剎的「九夷馬」。上了比最精壯的戰馬還要高壯了許多的神駒,嚴剎伸出手,一隻骨節纖細如羊脂玉般白潤的手抬起握住了他。嚴墨在下面一託,嚴剎一使力,月瓊上了馬。接著嚴牟舉起世子,嚴剎接過把小妖交給月瓊抱著,然後扯過自己的黑色大氅把月瓊和孩子都罩了起來。看著嚴剎與以往的冷硬作風完全不同的體貼舉止,司馬騅眼裡閃過什麼,但也只是閃過,其他幾名官員則明顯地驚訝。在嚴剎準備好後,司馬騅說:「王爺,掌燈時分,我等將在驛站歇息。」嚴剎點了下頭,揮動馬鞭。熊紀汪徐開遠在左側後方,三嚴在右側後方,三百鐵騎肅殺地跟在他們身後。整個栗子口就聽到了馬蹄聲,令人不由得緊張起來。黑暗中,側坐在馬背上,右肩抵著嚴剎的胸膛方便抱孩子的月瓊心也跟著馬蹄聲「怦怦怦」地跳了起來。栗子口,最快三天就可抵達京城了吧。什麼都看不到的嚴小妖哼哼起來,小手去拉父王的大氅。月瓊左手抓住他的手,低聲哄:「小妖,乖,外面冷。父王護著你,你才不會吃苦苦的藥。」「啊……」剛下了船,又騎馬,嚴小妖不幹了。嚴剎左手拉住韁繩,右手把兩人圈緊,順便輕拍了拍小妖。「哇啊……」不舒服的嚴小妖哭鬧了起來。綠眸暗沉,嚴剎收緊韁繩。就在他要停馬時,他懷裡突然傳出了低低的吟唱。這一瞬間,他身周所有正在行進的人都愣了。「唔……唔……娃娃不哭不哭,爹摸摸你的小手,爹在這裡,在這裡;唔……唔……娃娃不哭不哭,爹摸摸你的小腳,爹在這裡,在這裡;唔……唔……娃娃不哭不哭……」黑暗中,月瓊邊輕拍小妖邊低聲唱著歌謠,哭鬧的小妖漸漸安生了下來,躺在爹爹的懷裡,咿咿呀呀地哼著。「娃娃不哭下哭,爹摸摸你的小胳膊,爹在這裡,在這裡……父王很快就回來,帶回娃娃的甜糕糕……」馬鞭揮下,把月瓊和孩子牢牢地鎖在自己的懷中,嚴剎的綠眸沉不見底。熊紀汪等人可是大大地吃了一驚,他們都知道月瓊會跳舞,可從不知道他還會唱歌謠,唱得還挺好聽。司馬騅吃力地跟著嚴剎,不時向被大氅遮住的地方看,眼裡是複雜的光,甚至帶著不明顯的水光。只不過在嚴剎回頭時,他沒有露出半點異樣。很多年前,他在御花園裡也曾見過有個人這樣哄哭鬧的孩子──他的女兒。只是那時候那人唱的歌謠不是這首,他不僅唱,還抱著孩子輕步起舞,說閨女是要疼要寵的。那種疼愛孩子的感覺就如現在這時。也就是那一次他對自己說:司馬騅,你要誓死效忠皇上死而後已。可是,那個人給他留了封信後就自焚了,在他的眼前自焚了。他恨自己沒有做到當初的誓言,更恨有人竟這般狠心把那個仙子一般美好的人逼上了絕路。在爹爹的歌謠中,嚴小妖睡著了,他原本就是隻能吃能睡的小妖怪,如果不是長途奔波,他不會哭鬧。在府裡,小妖哭鬧的時候哪裡輪得到月瓊插手,他更沒有機會給兒子唱歌謠,不過現在他可沒什麼得意的念頭,就覺得有點丟臉,別人都聽到了吧。「還暈不暈?」耳朵貼著的胸膛傳來聲音,月瓊一愣,隨即笑了:「好多了。」可能是生了孩子的緣故,從來不暈船的他這次卻有點暈船,雖不嚴重可總是不舒服。哪怕現在已經下了船,他還是覺得暈暈乎乎的似乎還在船上。摟著他的大掌用力,月瓊整個人依偎在了嚴剎的懷裡,左手環過兒子抓住嚴剎的衣服,月瓊嘴角含笑地閉上了眼睛,他,就要回京城了。懷裡的人半天沒有動靜,孩子也不哭了,嚴剎拉緊大氅。已經可以肯定嚴剎懷裡的那個人就是皇上聖旨上所說的那位叫「月瓊」的公子,司馬騅不由自主地又多瞄了兩眼,始終沒有看到那人的長相。不過能被厲王如此疼寵的人一定模樣不俗吧。又想到了那位公子剛剛唱的歌謠,司馬騅有些閃神,他想起了那個仙子般傾城的人。咬了下舌尖,讓自己定心,司馬騅加快馬鞭跟上嚴剎的九夷馬。不過其他人可沒有司馬騅那麼淡定,下巴各個驚得合不攏,這是他們認識的厲王嚴剎?然後他們也明白了,皇上為何會召嚴剎身邊的一位公子進京。這次三王入京,也許不僅僅是觀禮那麼簡單吧。想到現在的皇上,幾個人也不敢亂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