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些時間穿了衣裳,月瓊下床,腳剛著地,門口就傳來嚴墨的聲音:「月瓊公子可醒了?」「啊,醒了,我起來了。」門推開,嚴墨端了水盆進來,月瓊不管身子有多不適,他立刻起身走了過去,從嚴墨手上接水盆,並說:「謝謝。我自己來。」他可以接受嚴剎給他端茶倒水,但若是嚴墨,他卻萬萬不能用。嚴墨晃過他,把水盆放到架子上:「王爺吩咐,月瓊公於今日不得外出,屬下去給您拿早飯。」不等月瓊拒絕,他就退了出去。月瓊愣愣地盯著門的方向,皺眉,他的直覺探到了詭異。洗漱完,嚴墨端著早飯回來了。很清淡,適合月瓊吃。月瓊在桌邊坐了一會,直到粥快涼了,他才開始吃。他越來越覺得哪裡不對了,可是什麼不對呢?他卻想不明白。嚴剎中午沒有回來,月瓊一人在屋裡吃了飯。飯後,身子不適的他睡了一小會。外頭不時有熙攘之聲傳入,似乎在忙活什麼,月瓊沒有好奇心,聽從嚴剎的吩咐留在屋子裡。捧著書邊看邊在屋子裡練練腳,轉幾個圈,月瓊別的不會,最會打發時間。書翻過了一半,腦子裡又想出一段新的舞步,天暗了。嚴墨在外道:「公子,王爺請您去『朝安堂』。」然後他敲了兩下門,推門而入。手上捧著皮裘、大氅、圍脖和帽子。月瓊很是奇怪,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從嚴墨手上拿過衣帽穿戴好。白狐皮的裘襖、外加長及腳面的用熊皮縫製的大氅、白狐皮的圍脖、白虎皮的帽子。只露出了月瓊那一雙大大的眼睛。若光看他這雙眼睛,所有人都會讚歎,美人!國色天香的美人!可惜了,月瓊就這一雙眼睛迷人,其他的乏善可陳。跟在嚴墨身後,月瓊不住嘆息,他這一身行頭得殺多少隻白狐多少頭熊?白狐稀少,而且十分可愛,雖然身上不怎麼好聞,可是很討人喜歡,尤其是剛剛出生的白狐,抱在懷裡看著它的模樣心都會碎的。唉,可惜他的身分是男寵,不然他一定跟嚴剎說說,讓他不要再殺白狐了,往衣服裡多塞點棉花不就暖和了?低頭跟著嚴墨七拐八拐,月瓊聽到了歡鬧聲,他不敢四處張望,眼觀圍脖,跟著嚴墨邁過門檻,走進暖和的大廳內。他一進來,歡鬧聲就停了,安靜的讓他起雞皮疙瘩。「王,月瓊公子到了。」嚴墨稟報,然後有侍女走到月瓊身側伸手要幫他脫大氅。月瓊急忙閃開自己動手。脫了大氅、摘了圍脖和帽子,還不等月瓊繼續脫裘襖,那位侍女就退下了。月瓊解裘襖的手放下,還是穿著暖和。「過來。」坐在上方的人出聲,月瓊抬眼,愣了。那人穿了一身墨綠色的衣裳,衣裳外是一件白色的裘襖。月瓊不敢低頭看自己的衣著,他的直覺探到了危險。他怎麼跟嚴剎穿得一模一樣。「過來。」那人伸出左手,月瓊咽嚥唾沫,小步小步挪了過去。眼角的餘光發現李休他們都在,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人,似乎島上的人都來了。他甚至看到了雅琪格、阿木爾、鐵力真……今天是什麼大日子?上了臺子,嚴剎的手仍是伸向他,月瓊的左手握握,慢慢伸出去,很快就被對方的大掌包住,他被拉到了嚴剎的身邊坐下。兩人穿得一模一樣地坐在那裡,一人壯得像座小山,一人卻顯得格外嬌小;一人臉上是看不出的平靜,一人臉上是緊張的不安。月瓊的手心裡都是汗,面前的桌上擺滿了吃食,桌前不遠處還烤著一頭羊,月瓊低下頭,不看四面傳來的各種眼神。「王。」嚴墨出聲,嚴剎頷首,他立刻拍掌三下。所有人同時舉杯起身高喊:「祝吾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喝!月瓊抬頭,難道說今日是這人的生辰?!就見嚴剎舉起杯子,側頭看向他。月瓊咽嚥唾沫,在眾人的等待中手抖地拿起酒杯,就見這人還看著他,沒有喝酒的意思。「月瓊公子,今日是王的生辰,您說兩句祝福的話吧。」李休突然開口,月瓊心下駭然:果真是嚴剎的生辰。話說,二月三十,大月最後一天的生辰,幾年才能出現一回?嚴剎也怪可憐的。握著酒杯搜腸刮肚一番,月瓊張嘴:「祝,祝……」他喊不出「吾王」。「祝,嗯,王,心想事成,馬到成功。」這樣他就不會被牽連了。綠眸深沉,嚴剎看向大家舉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眾人跟著喝下,月瓊抿了口酒,皺皺眉:怎麼這人又拿白水來糊弄人?酒喝了,剩下的自然是各式拜壽活動。月瓊不敢在這種時候惹嚴剎生氣,給他倒酒、夾菜、盛湯。嚴剎的心情似乎很好,左手一直摟在月瓊的肩上,月瓊給他夾什麼他吃什麼,盛什麼喝什麼,若月瓊自己忙著吃暫時忘了他,他也不催促,就跟手下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