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李休出聲,周公升對他搖搖頭。又過了一刻鐘,送嫁的隊伍已經明顯地出現在眼前了,嚴剎才有了動靜。栗子口外停了十幾艘接親的船隻,其中只有三艘是嚴剎的船。大批的官兵聚集在栗子口,公主出嫁是何等的大事,儘管公主已經是三嫁了,但人家是公主,就是三十嫁,該有的排場也得有。嚴剎不緊不慢地下了船,上了嚴墨牽來的馬,帶著自己的部下向送嫁隊伍而去。栗子口前來觀禮的老百姓們紛紛跪在地上迎接公主和厲王。直到嚴剎與送嫁的隊伍碰上了,他才下馬走向花轎。進行了一系列繁褥的儀式後,他重新上馬,迎接公主上船。上了艙,禮炮三聲,百姓官員同祝公主王爺百年好合,艙緩緩開啟。嚴剎接公主下轎,然後扶著頭蓋紅巾的公主進入船艙,船向江陵駛去,厲王府從此刻起多了一位身分顯赫的女主人。嚴剎把公主迎到艙內就出來了。按照規矩,在公主進入王府後才要舉行正式的婚宴,蓋頭也要春宵之夜才能揭開,所以在公主入府前,兩人不必碰面。隨行的除了送嫁的一百名侍衛外,還有禮部的五位官員、宮裡的四位內官,包括上回差點命喪大海的趙公公,以及公主的隨身嬤嬤四位、隨身侍女六位、隨身侍衛二十名。這三十人是要跟著公主留在厲王府的。半個月後,送嫁的侍衛及官員將會帶著嚴剎這位駙馬爺的貢品返京,公主大婚也就算結束了。嚴剎的這條船大多是他的手下,除了公主的隨身嬤嬤和侍女,其他人都被他安排在了隨後跟著的船上。嚴剎只有三條船,為此皇上派了八條船送嚴剎和公主返回江陵,這次皇上為公主置辦了豐厚的嫁妝,遠超公主前兩次出嫁的排場,起碼從表面上看皇上很鐘意嚴剎這位附馬爺。嚴剎的艙內,他沉默地坐在首位,李休、周公升、任缶、嚴墨坐在下手。這次嚴剎來栗子口迎親只帶了他們四人,他們都看得出王爺的心情不好,可有些事卻不能不說。李休開口:「王爺,公主帶了二十名隨身侍衛入府,等於是二十把刀子插在了王府裡。」嚴剎略一抬眼:「進了江陵,就不由她了。」似乎不想多談公主,他看向嚴墨:「嚴牟有訊息了嗎?」他這一問,李休看看周公升,搖頭苦笑,他還以為王爺是因為公主的事而不悅呢。嚴墨回道:「還沒有。」嚴剎皺眉。周公升說:「王爺,這件事急不得,畢竟只是傳說中的東西,能否找到要看機緣。」嚴剎的眉頭深鎖,接著他對任缶說:「公主入府後,所有進出王府的東西一律暗中嚴查,包括天上飛的。」「是,王爺。」「公升。」「屬下在。」「在古年身邊安排我們的人。」「是。」綠眼深沉:「厲王府永遠都是厲王府。」從京城上饒到栗子口騎馬最快三天就能到,最慢也不過五天。不過公主身子嬌貴,所以從京城到栗子口共花了十天的功夫。而顧慮到公主的身子,船在海上行駛了四天(原本只需兩天)才抵達江陵府十洲之一,「沙洲」的「合谷」。嚴剎的府邸就在沙洲,不過合谷距離江陵騎馬最慢也要兩天的行程,又要考慮公主的身子,嚴剎下令在合谷休整一天,然後再啟程回江陵。從接公主上船後,嚴剎就沒有去見過公主,只是派了嚴墨和周公升負責公主的一切事宜。兩人給公主準備的用度自然是上好的,不過肯定比不了皇宮裡的,畢竟嚴剎是王爺還不是王。嚴墨和周公升當然沒有資格見到公主,代公主傳話接物的都是她的貼身嬤嬤和侍女。嚴剎的表現一如他給外人的形象──剛硬、冷漠、不解風情,恪守成親前新人互不見面的規矩,連隔著門簾問個安都沒有。若換成安王楊思凱,在船上的這四日,他可能就已經得到公主一半的芳心了。江陵十洲的官員們在合谷渡口恭迎王爺和公主大駕。合谷知縣毛卯直接讓出了自己的府邸讓王爺和公主休息。豐盛的宴席自是少不了,不過在海上「追剿」了兩個月海賊的嚴剎似乎很累,喝了幾杯酒就回屋歇息了,由任缶、李休和周公升代他招待送嫁的官員和公公們。公主下了船,直接上轎進了知縣府,不曾露面。「公主,嚴剎也太不把您和皇上放在眼裡了。不僅不進京迎娶公主,這一路上更是一句問安的話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囂張。」公主的貼身嬤嬤之一管嬤嬤在屋內憤恨地說。其他三位嬤嬤連連附和。僅穿著白色紗衣的昭華公主古飛燕坐在銅鏡前由姚嬤嬤給她梳頭,鏡子裡是一張美豔絕倫的臉,不過臉上的笑卻不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