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歪理倒是許多。&rdo;可是這歪理也的確歪到了理上。顧懷袖嘆了口氣，心知自己確是不大瞭解這孩子，只道：&ldo;天晚了，早些去吧。白露送取公子出去。&rdo;&ldo;是。&rdo;白露躬身過去。沈取暗笑了一聲，調戲完師母，終於心滿意足地走了。次日，張廷玉起行，陸路返京，到張府時正是十二月廿五。闊別已久的京城，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冰瑩世界點綴著大紅的喜慶色，於顧懷袖看來煞是好看。只是張廷玉的歸來，已經開始引得朝野不安了。明年又是會試之年，年底眾人已經為會試大總裁的位置爭破頭，誰料想張廷玉年都沒過就往京城來了。完了，完啦！到手的鴨子要飛嘍……說漏嘴張廷玉一回來，多的是人不高興，頭一個不高興的就是趙申喬。左都御史趙申喬，也就是當初跟張廷玉門生戴名世作對過的那個，他兒子乃是康熙四十八年的狀元趙熊詔，因為當年爭狀元的事情一直跟戴名世這邊鬧騰著，甚至掌院學士這邊也在翰林院為難戴名世。說來也是戴名世倒黴，如果他不是張廷玉的門生，興許在中了榜眼之後就不會有人為難於他。只是若沒有張廷玉，他興許根本不會再來參加科舉，也自然不可能有今天的功名。有人說他是&ldo;成也張老先生，敗也張老先生&rdo;，卻是來譏諷戴名世的。今年趙申喬本來有很大的可能被點為會試大總裁主考官，可沒想到張廷玉竟然趕在年前回來了，事情可就有點懸了。不少人在張廷玉剛剛進宮謝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急，還沒過年就這麼心焦，過完年還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張廷玉原本只是在六部這邊掛了侍郎的職，剛剛回來康熙在乾清宮見了他，只說先恢復他四品南書房行走的位置，回去過個好年，剩下的來年再說。一道急旨將人從桐城那邊喊來了，現在又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張廷玉卻是不明白。他剛剛到京城，還沒入家門，便按著規矩先去宮裡復旨，現在才又風塵僕僕地趕回家去。半路上見到的太監之中還有幾個臉熟的，都因為宮裡年節而喜上眉梢。眼見著要出宮門了，李光地才追了上來：&ldo;哎喲，我這一把老腰跟寒腿，差點沒跟上你，你說你走這麼快乾什麼呢？&rdo;張廷玉沒想到後頭還有人在追自己，倒是嚇了一跳，李光地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跟著自己走上來：&ldo;您隨便吩咐個小太監上來叫我不就成了嗎？&rdo;&ldo;嗨，叫他們追，還不是要你等著？沒差沒差。&rdo;李光地嘴裡說著，便順了口氣兒，與張廷玉一道出宮。看著張廷玉頭髮裡夾雜著的白髮，李光地沒忍住嘆了口氣：&ldo;你父親去的時候……&rdo;&ldo;無甚痛苦之色……&rdo;張廷玉知道李光地跟張英這是同僚之義，便慢慢地說了話，&ldo;桐城的土茶近年來也給您帶了，廷玉的手藝不如父親，您喝個心意就成。&rdo;&ldo;每年都收著了，唉……&rdo;李光地嘆著氣，&ldo;你回來得也不是時候，若是再遲兩年，朝廷裡就安定了，看你最近剛回來，明日你到我府上來，帶你夫人一起來也成，我得好好跟你說說現在……朝廷裡亂的厲害。&rdo;李光地之所以來得這麼急，就是怕立刻有人去拉攏張廷玉，復立太子的時候，多少大臣如坐針氈？當時支援廢太子改立八皇子的時候，就有不少的臣工表了態，哪裡想到一轉臉皇帝竟然又復立了太子？這樣一來，太子肯定記恨這些人，他們這些想要立八皇子跟別的皇子的臣子，那就是犯康熙的忌諱了。一時之間，都說這些人是裡外不是人，皇帝太子都給得罪了個光，生生有人給嚇病了。兩個人靠著河邊出來，李光地一面走，一面說著：&ldo;雖則我們從來不議論議儲的事情，可太子近來越來越荒唐，自打復立之後就更肆無忌憚，拉幫結派，暴虐成性……早年的太子，怎麼變成了這樣？&rdo;當初的太子，不管在洋人還是漢臣之中，聲名都是極好。只可惜，世事難料，再給李光地一百個心眼子，他也想不到竟然會發展成如今的局面。張廷玉在桐城其實聽說過不少的事情，他道：&ldo;江南那邊盛傳，太子派了人下來，在民間大肆網羅美女……甚至還在宮外豢養了不少面首……看樣子，這些都不是謠傳了。&rdo;&ldo;唉，不知怎的，這心子都爛透了。&rdo;說來也是蒼涼，李光地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跟張廷玉朝著外面走。&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