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老實了,一動不動地爬在他的後背上。走了不大一會,常青覺得腰眼子熱忽忽的,順著屁股蛋往下淌水。常青還納悶呢,心想自己這汗出的有點多,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慢慢回身瞪著姓白的。白威疑惑地問:&ldo;走啊,看我幹嗎?&rdo;常青深吸一口氣後,平靜地說:&ldo;您他媽尿我後背上!&rdo;把白威放到地上,就能看見常主席挺好的布衫上有一個老大的地圖,還在滴答地往下淌。白少爺詫異了,低頭一看,源頭果然在自己下面,&ldo;洩洪&rdo;差不多以到收尾階段。可是自己卻好象沒感覺似的。像被雷擊了一般,&ldo;癱瘓&rdo;二字一下子闖進了腦子裡。白威抬頭茫然地看著常青。老常把布衫脫下來甩一邊,蹲下來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可一看白威嚇傻了的樣,就知道這回車禍可能大發了!&ldo;你……不知道自己撒尿了?&rdo;白少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腿,然後開始使勁捶了起來。常青連忙攔住他:&ldo;找死啊你!還怕血流得不多!&rdo;也顧不得味兒了,常青又把他拽到後背上,拿出當年背水泥袋子的勁頭快步向前走著。白威腦子裡已經亂成一片。他從小做事就有條理。長大就更有高瞻遠矚的勁頭了。白少爺在沒畢業的時候就計劃好了去非洲。倒不是效仿明星救濟落後地區的高尚情操。非洲那簡直就是個淘金場,百業待興,歐洲美國都不感興趣,肯吃苦中國人可要大撈一筆了。白威想為自己撈人生的第一捅金。他對仕途不感興趣。當官講究的是兩袖清風,有錢的那都不是從正道上來的,他不想活得如履薄冰。可白威的人生規劃中需要大量的金錢,自己的理想,不可告人的戀情,哪樣不得用錢趟阻礙?他野心勃勃地到了非洲後,剛跟朋友合資建了個拖鞋廠,就從國內的朋友那裡聽到了遲家出事的訊息。白威恨不得立刻插翅膀飛回去。可非洲的辦事效率太高,等他回到國內時,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家破人亡的小野已經被這個大流氓給徹底玩弄了。白威咬住牙,一點點地努力把脫軌的生活拉回軌道。可人生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錢權交易、來自家庭的重壓、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紛紛襲來。從小順風順水的白威在這段時間裡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到頭來,他只能一次次地向大流氓低頭,把小野推到他最恐懼的人的身邊。沒人知道,當他把小野送到常青那後,搪塞過了父親的盤問,就坐在沒開燈的屋子裡一下下的抽自己的嘴巴。他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過了這個坎,他總有一天把這些人渣都收拾了!可現在,他居然他媽癱了。小野怎麼辦?他對小野的承諾要再次落空了。從5歲後就沒哭過的白威頭一次想哭。常青肌肉糾結的肩膀在自己的眼前晃動,不算小的傷口,因為用力,一直在汩汩冒血,可他居然還有閒情在那打屁。&ldo;跟你說啊!撒尿行!拉屎的話,我就把它塞你嘴裡。&rdo;白偉不得不承認,這個瓦匠出身的爆發戶的確比自己要來的強韌。因為這個事實,白威感覺自己更恨姓常的了!因為他又要向姓常的低頭了。 &ldo;……我要是真癱了,小野就託付給你了。我知道你就是圖新鮮玩玩。可小野是個特別單純的孩子,他受到的傷害已經夠大的了。我就是求你能把他送到國外就行!&rdo;算起來,這位市長兒子是第三次求自己了。第一次,找工作。第二次,收留遲野。這回又弄個臨&ldo;癱&rdo;託孤。每一次都是為了遲野,姓白的才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常青真是打心眼裡暗暗敬佩這位公子哥。人都說患難見真情,白威是個有真性情的漢子。不過他話裡那意思也著實讓常主席惱火。&ldo;怎麼?就你們這些讀過書的懂愛情?我他媽就老玩弄別人?告訴你!我也是懂愛情的人,我還就特別愛遲野了!&rdo;說完後,連常青也覺得自己的確愛的海誓山盟、天崩地裂,想到動情處也為自己感動了一把。好不容易到了加油站,常青對著那幾個靠在車邊抽菸的醫護人員說:&ldo;辛苦你們了,這位是白市長的公子,人民公僕的兒子也不好說你們什麼。我不是當官的,就是錢多,想整誰不費事兒!你們要他媽再磨蘑菇菇的,小心吃不了兜著走!&rdo;那幾個人半信半疑,但手底下也不敢再遲疑,連忙接過白威,又把累得半死的常主席扶到救護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