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走到那口棺材的近前,卻發現馮局長筆挺地躺在棺材中,如果不是尚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倒真是與死人無異了。水根好奇地問:&ldo;他怎麼跑那歇著去了?&rdo;梁博士用顫抖的手指了指桌案上供奉的牌位,終於忍不住滿心的恐懼,哭了出來。水根看著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這上面最後一排的牌位樣式不一,顏色有深有淺,說明逝者去世的時間不同。可再往前,十幾排的牌位卻是齊刷刷的一致,說明死者是同時遇難的。這些人就應該是當年拓跋珪屠村時的受害者。可是在最前一排,卻有四個嶄新的牌位,似乎是剛剛撣去木屑,刷上明油,就連牌子上的字跡似乎都油墨未乾。其中一個牌子上的名字特別眼熟‐‐&ldo;吳水根……&rdo;水根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立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至於其他三個,自然刻得的是剩下三個人的名字。這小木牌比那個王八殼子都歹毒,赤裸裸地詛咒啊!梁博士接著說:&ldo;馮局長看到刻著他名字的木牌後,先是一陣冷笑,然後突然一句話也不說,就爬上了棺材躺倒裡面,任憑我怎麼叫他,他都是一動也不動的。&rdo;拓跋紹並沒有理會倒在棺材裡生死不明的馮局長,反而抬頭看了看屋外的月亮,低聲罵了句:&ldo;老狐狸!&rdo;然後對水根他們說&ldo;快,各自找一口棺材,躺到裡面後,就不要說話了。一會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說話,也不要動。&rdo;說完紹先抱起了水根,將他放到靠右的那口棺材裡,用手拍了拍水根的臉蛋,說:&ldo;別怕,有我呢!&rdo;說完,一翻身進入了旁邊的那口棺材中。梁博士愣了愣,也哆哆嗦嗦地爬進了棺材。很快,午夜時分到了。水根躺在棺材裡,聽到那些龜甲製成的風鈴生音越來越急促,伴著風鈴聲,忽然出現了鞋子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而且還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好似有許多人在遊行一般,腳步聲愈發雜亂厚重。水根聽著腳步聲湧進了院子,向自己的方向用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緊閉上了雙眼。祠堂裡突然傳來了眾多男女吟唱的聲音:&ldo;超凡不成困於此,渡江無船滯岸邊,吾持扶棺悲無聲,等魂消散解冤怨……&rdo; 隨著這反覆的吟唱,水根覺得這棺材似乎被人抬了起來。不知要運往何方。耳邊這聲聲吟唱低沉悲切,不斷縈繞在耳邊,彷彿魔咒一般反覆地吟誦,到了最後,聲音似乎已經連成了一片。只剩下了四個句首的字:&ldo;超……度……吾……等……&rdo;單調重複的聲音彷彿是困於村裡無數的怨靈悲切的求救聲,彙集在一起,形成一把利刃刺透腦髓,水根可算理解孫悟空的痛苦了。被一個和尚念緊箍咒就滿地打滾了,一村子的賽唐僧,哪個人能受得了?!慢慢地,他感到心裡一陣發緊,彷彿有人在用大手死死地握住了心臟,血液靜止不動,聚集膨脹,然後血管爆裂,直至窒息而死了!他再也忍不住泵張的血脈了,捂著耳朵坐了起來,大喝一聲:&ldo;別唱了!&rdo;霎時,耳邊的噪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整個人也頓時輕鬆了起來。可睜眼的時候,水根想: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藥的話,他想先喝三兩。聽到了水根的大喝後,除了馮局長紋絲不動外,紹跟梁博士也坐了起來。水根先心虛地看了看恨不得把眼珠子甩在他臉上的紹,再一臉尷尬衝著被擠得水洩不通的街道說:&ldo;要不……你們接著唱?&rdo;三十一那些&ldo;人&rdo;正瞪著空洞洞的眼窩,看著水根。其實這些&ldo;人&lso;已經不能稱為人了。只見他們的身體上,連半塊完整的面板都沒有。就連面部與四肢都像被利器削過一般。烤肉馮跟他們擺在一塊,絕對美得跟朵花似的!看來這些人死前都經歷了凌遲的酷刑‐‐即所謂的&ldo;千刀萬剮&rdo;的酷刑而死。要說現在水根真是練出來了。想當初看見下半身被啃得精光的梁教授時,還嚇得回家喝黑狗血收驚。現在看到了滿大街被削了人皮的,變得血肉模糊的肉柱,居然只是嚥了三口吐沫,就衝救命的神仙嚷道:&ldo;王爺,救命啊!&rdo;這時,那些呆立不動的人柱自動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人柱繼續簇擁著裝著馮局長的棺材向前方走去。而另一部分卻是慢慢地放下剩下的三口棺材,向坐起來的三個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