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以前,她倒是立意栽培著自己的未婚夫沈如柏如何攏帳盤算,並沒有絕對有何不妥之處。可是現在一想到褚勁風那般驕傲的男子卻要熬夜替她算計這些銅臭錢銀,頓時覺得心裡像是堵了什麼似的,竟是一番深深的不捨,總覺得這般的男子怎得竟是被自己磋磨得算計著阿堵物,自己可真是拿焚琴煮鶴,暴斂天物的罪人了。當下倒是緩了那每日看賬本的日常,省的男人看不過眼,又偷偷揹著自己熬夜算計這些個。過了幾日,若愚的脈象終於平穩了,終於由褚勁風陪護著迴轉了李府。其實依著褚勁風的意思,是想要讓她留在郡主府裡也算是得了照應,可是若愚哪裡肯回去。她心知那淮陰郡主並不喜自己,只不顧是愛撫表弟的緣故,才對自己多加照拂。還是不如在自己的府宅裡自在。那李母看見了位高權重的女婿竟然與女兒一起過來,自然是喜不自勝。當初出嫁時,她疑心女婿將來能嫌棄這弱智的女兒,又擔心女兒將來恢復了清明後又會埋怨自己這做母親的糊塗,將她許配給了不可心之人。可是現在女兒恢復了清明,與那司馬大人看起來也是恩愛異常的模樣。這心裡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一時間又是舒暢了不少。可是一家歡喜一家憂愁,那關霸這幾日藉著奉司馬之命替李老夫人盡一盡孝道的由頭,隔三差五便來李府叨擾,讓那李家大姐不勝其煩,只差放了護院的柴狗阿旺來咬了。他本是以為自己這番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沒想到那不聽他的勸慰,與自己一起來李家登門的司馬大人,反而引得那鐵石心腸的小娘們主動尋到了軍營裡,沒幾日的功夫,便恩愛得如同新婚的鴛鴦一般成對兒的回來了。這可叫關大將軍的心內極不好受,便是偷偷地問那司馬,可是有何妙計,怎的不先知會他一聲?&rdo;褚勁風優哉遊哉地看著這妻兒皆不在自己名下的可憐屬下,只說了一句:&ldo;奇貨可居,不可賤賣……&rdo;關霸聽得愣了半天,才猛然醒悟這是司馬大人拐彎抹角說自己上杆子不是買賣呢!當下便是猶如醍醐灌頂,只覺得猛然間領悟了什麼,當下便是自顧籌謀去了。因為海寇平蕩順遂,一時間那海上的禍端暫時難成氣候。司馬大人倒是可以常駐聊城,陪伴著嬌妻了。當李夫人得知原來二女兒也懷了身孕,卻一直因而不談,前些日子總是忘船塢跑時,一時間也是氣得又數落了她一通,當下也不准她再去船塢了。可是山中無老虎,小猴子難免就要成精。許是因為打小便知道自己要繼承父業,乘船出海,賢兒對操船玩水十分喜愛,幾歲的時候便在宅中的池塘玩著紙船木船,再大些便在姐姐的陪同下去小河中擺弄為他特製的小木船。 賢兒從小也沒有什麼同齡的玩伴,入了書院又是惹禍居多,別家的孩童都被告知不可與那李家的小子胡鬧玩耍,一時間寂寞了幾許。進了船塢,賢兒就像偷腥的貓兒見了魚,玩得是不亦樂乎。不久又認識了一幫小夥伴,都是船工的子孫。每天都像一窩蜂似的一會跑到這邊看看怎樣上龍骨,一會跑到那邊看看怎樣鋪甲板,不時地上去摸兩下,蹦一蹦,時不時地就不小心地打破些東西,後來船工們便像防賊似的防著自己的少東家。這幾日船工們在組裝一艘新船,進入到最重要的地方,生怕他們搗亂,不許他們過來。賢兒和幾個夥伴轉了幾圈,感覺無趣,突然起了駕船出海的念頭。幾個孩子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偷找了一艘船,執帆的執帆,掌舵的掌舵,悄悄地駛出了船塢。賢兒知道順江一直走就是出海口,本想駛得遠些,最好是出了海。只是行了兩個時辰,便有那年級最小的孩子嚷著肚餓,這麼一說,其他孩子有的說餓了,有的口渴。賢兒仗著老大的威風,又行了半個時辰,最小的孩子已經餓得哭了起了,賢兒自己此時也是又喝又餓,看著幾個小夥伴滿臉擔心的表情,不得不下令返航。等到他們回到船塢時日頭都要落下去了,還未靠岸便看見一群人圍著一個老頭吵吵嚷嚷的。賢兒眼尖,一眼看出被圍著的老者是自己府上的管家。老管家是來接賢兒的,在船塢周圍已經找了一個多時辰,急得發了瘋,一邊扇著自己耳光,一邊哭著說自己對不住老爺和夫人,便要跳江,船工們正死命拉著他相勸。幾個和賢兒出船的夥伴被父親爺爺們按在地上,拽了褲子露出皮肉,噼噼啪啪地便在岸邊抽打起來了。老管家拉著賢兒的手一個勁地喊著:&ldo;蒼天有眼,讓我們少爺回來了!不然老奴便要投江去了!&ldo;搞得賢兒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