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以為她會哭,可是她飲了一夜的酒,去了幾次香房,卻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那時我問她為何能忍住?她卻笑著說,這世間又少了兩個愛她之人,那她更要愛自己一些,彌補了這虧欠,眼淚流多了便要自憐自愛的一蹶不振了,她明日還有一單要緊的生意,多飲些酒,便將這些個不痛快全灑在香房的馬桶裡。我知道這話是她說給自己的,也是說給我的。當時因為我心愛之人另娶了他人,我心傷遠走他鄉,四周漂泊,憔悴得不成樣子,竟是覺得了無生趣,起了輕生之心……可是聽了她的話,我才豁然開朗,自己原是為了一個男人而自憐自愛一蹶不振得太久了。這世間本就看輕女子,若是自己再不愛自己,豈不是要低落塵埃?可笑我自詡飽讀詩書,卻是看不破……所以若雨小姐,雖然他昨日那般對我,我卻覺得不再心傷,這副身子被他磋磨了,可是心卻是要留給自己的,誰……也不再給了……&rdo;若愚聽到這,突然再也忍不住心內的酸楚,大眼裡積蓄的眼淚便這般斷線落雨一路滾落下來,哽咽道:&ldo;不知為何,聽夫子這麼一說,心裡酸酸的……我這般愛哭,沒有半點夫子故友的堅強,可怎麼辦才好?&rdo;周夫子卻是羨慕地看著這梨花帶淚的小女娃,語帶感慨,低低道:&ldo;上輩子積攢了太多的眼淚,今世總是要揮灑出去的,這般盡是忘記了,可以盡情的哭笑也是一種福氣,又有什麼不好?&rdo;☆、?蘇秀替周夫子告假歸來,又從書院的廚房裡端來了稀粥和小菜給夫子。眼看著她泰然無事,並沒有羞憤異常之色,這才領了若愚從夫子的房裡出來。可是從夫子的院子裡出來後,小夫人的那張小臉上經常掛著的無憂笑容卻消失不見了,兩道峨眉緊緊地鎖著打了一道結。蘇秀見她不快,便安慰道:&ldo;小姐莫要替夫子擔心了,那是太子,國之儲君,將來這天下盡是他的,又怎麼抵擋得住?周夫子也是清楚這一點……而且她又是那麼大了,跟那個太子怎麼看都……不能歸到一處,將來等他登基,若是真是心裡裝著夫子,遲早有一天會將她迎入宮中的。你看她不是已經有說有笑的了?&rdo;可惜這番哄孩子的話並沒有入了若愚的耳中,她小聲地說:&ldo;夫子的眼睛沒有笑……&rdo;蘇秀搖了搖頭,又是再三叮囑若愚不可與小友或者是別人亂說,這才帶著她回了課堂。昨日蘇小涼和趙青兒只記得若愚的那一句&ldo;快跑&rdo;,待得回了書院才發現若愚並沒有跟著一起回來。二人當時就傻了眼,再想回去找若愚,可是夫子卻一臉嚴肅地找到了她倆,訓誡了一番。她倆知道東窗事發,只能苦求著夫子千萬莫要告訴父母。今天上學時,她們心內忐忑,不知好友若雨怎麼樣,今日看她姍姍來遲,心內早已經是火燒火燎了。 好不容易盼得她來了,連忙尋了空子偷偷問她怎麼樣。若愚蔫蔫地說:&ldo;被褚哥哥抓住了回去捱了訓……&rdo;便再沒有下文了。蘇小涼與趙青兒兩位小友只當她昨天捱了罵,心情不振,也就不再打擾她,低頭乖乖地去寫先生布置的功課去了。等到散學時,若愚一出書院大門便看見了司馬大人的馬車正等在門外。若愚一掃往日的歡快,慢吞吞地走了過去。、&ldo;怎麼了?跟霜打的茄子一般?&rdo;褚勁風抬起手指舉起她的下巴低頭問道。若愚卻偏頭一躲。以前褚哥哥同她親暱,因著她懵懂著,只覺得與母親摟抱自己應該也是大同小異的。可是今早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過沖擊。到現在,她腦子還閃現著周夫子被太子壓在身下時,那張紅潮遍佈的臉上出現類似痛苦的神色。還有那男子的喘息之聲……她立刻便聯想到以前每次跟褚哥哥胡鬧時,他到了最後就會用一種莫名專注的眼神狠狠地地盯著自己,發出類似的喘息……今日若愚被刺激開通了一靈竅,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是被野獸攏著獠牙含在了嘴裡而不自知……男人都是可怕至極的野獸呢!想到這,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突然大力伸手撥開了褚勁風觸碰著自己的手,拼命地縮在了馬車的一角。褚勁風如何看不出她的異樣,可是心內也是被若愚躲閃的舉動著惱了。當下微一用力就又把她扯進了懷裡:&ldo;難不成今日在書院裡又闖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