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子就知她是被油著了,他嘆了口氣,不免又回店裡倒了杯水,化了一道清濁符進去,喂河蚌喝下去。河蚌靠著他哼哼,他只得派清玄僱了馬車,讓她上車,免得一路被圍觀。回到別館,清韻已經急得快自燃了,見她同容塵子一起進門,一顆心這才砰地一聲落了地。容塵子急令弟子備了熱水,讓河蚌沐浴。別館有侍女侍浴,他也就不好在場。河蚌乖乖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得香噴噴地跑到容塵子房裡。容塵子坐在書案邊看書,案上一方燭臺,一盞清茶。清玄本侍立在旁,見她進來,自然不好久待,忙退了出去,順便帶上房門。河蚌嬌滴滴地倚到容塵子懷裡,聲音又脆又嫩:&ldo;知觀~~~~&rdo;那尾音轉了個花腔,容塵子低嘆,不由放了手中書卷,替她揉揉肚子:&ldo;可有好些?&rdo;河蚌靠在他懷裡讓他揉肚子,舒服得真哼哼:&ldo;人家要知觀抱著睡!&rdo;容塵子將她抱起來方發現她身上只披了一塊大浴巾,裡面什麼也沒穿。他頓時一臉怒色:&ldo;你、你你!你又穿成這樣出來!如被人撞見如何是好?!&rdo;那神色太兇,河蚌頓時就眼淚汪汪了:&ldo;你不疼人家,一天到晚盡訓人家!嗚嗚嗚……&rdo;容塵子深呼吸一口氣,去她房間給她取衣物,也順便冷靜一下,打算回來之際降兩個調再跟她說話。然等他拿了衣裙回來的時候,河蚌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半床薄被只圍住了腰際,她的雙腿修長筆直,雙足精巧玲瓏,後背更裸出一大片光潔的肌膚,長髮披了半枕。容塵子雖定力極佳,但他對河蚌本就情深,一時也有些動意。他粗糙的手掌緩緩撫摸河蚌的後背,那肌膚嬌嫩柔滑,她似有所覺,睜開惺忪睡眼。容塵子喉頭發乾,右手緩緩握住她的纖足,輕輕揉搓。河蚌睜開眼睛,明眸似水。容塵子不再提先前的事,語聲溫柔:&ldo;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rdo;河蚌將螓首擱在他頸窩裡,慵懶嬌憨,全然安全無害的模樣:&ldo;去哪?&rdo;容塵子輕拍她的後背哄她入睡:&ldo;去見一個故人。&rdo;☆、次日一早,河蚌照舊睡到日上三竿。容塵子一大早就被鎮民請去瞧病,回來陪她吃了早飯。她穿了一身玉白色的裙衫,領口開得太低,被容塵子揪回去又披了一條肩巾,這才允許出門。凌霞鎮的街道格外乾淨,道旁樹又添新綠。容塵子與她並肩而行,清玄、清素揹著包袱跟在身後。晨曦將四個人的影子拉得斜斜長長,河蚌沿著青石板之間的縫隙跳格子:&ldo;知觀,我們去哪呀?&rdo;容塵子語聲溫柔:&ldo;就到了。&rdo;轉過兩條小巷,漸漸地來到一間民房,河蚌歪著腦袋打量:&ldo;眼熟。&rdo;容塵子扣開房門,開門的是餘柱生家女人,他們起得早,這會兒全家已經吃過早飯了。見到容塵子一行,餘柱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ldo;知觀,您怎麼來了?快快進屋坐。&rdo;容塵子也不過多寒喧,直接領著河蚌去了老餘家的豬圈。老餘家豬比人吃得早,這時候每頭豬都在睡覺,只有最後一欄那頭黑色的母豬槽裡還剩下大半槽豬食。餘家人不知道這頭母豬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幾天正在商量著將它賣給豬販子。河蚌在欄前看了一陣,那頭豬早已餓得奄奄一息,瘦得皮包骨頭的身上舊傷、新傷斑駁難辨。這時候它靜靜地趴在潮溼的稻草上,甚至不像是活物。河蚌終於想起來這個地方為什麼眼熟了。&ldo;劉沁芳。&rdo;她輕輕喚出這個名字,言語之間貓兒一樣的溫柔無害,似乎只是舊人道旁相遇,懶懶地打了個招呼而已。那頭豬卻猛然顫抖起來,它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站起身來,尋聲狂奔而至,已經被皺紋遮蓋一半的眼睛裡淚水滾滾而下。河蚌伸出手想摸摸那頭豬,又嫌它髒,最後她握著清玄的手去摸了摸豬頭:&ldo;你還在這裡啊。&rdo;那頭豬抖得像一片落葉,它不敢躲開清玄的手,又不敢靠近河蚌再惹她不悅,只能站定,一味流淚。河蚌抬頭環顧了四周一圈,也嘆了口氣:&ldo;這裡……多少是簡陋了一點,千金小姐住不慣,我也多少能理解。不過你再適應一下嘛,住住就習慣了的。&rdo;圈裡的豬哪裡聽得這話,但出乎眾人意料,它居然跪在了河蚌面前。一頭豬下跪,姿勢多少有點怪,但沒有人笑得出來,它眼中流出了兩行血淚。河蚌這才懶洋洋地道:&ldo;淳于臨沒了之後,我身邊一直沒有人照顧,也著實很不習慣。我想找一個乖一點、機靈一點的僕人,只是劉小姐千金之軀,怕是幹不了伺候人的活。&rdo;圈中的豬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它拼命衝到河蚌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