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塵子沒有過來抱她,顯見這次這個老道士更厲害,哭鬧肯定不管用。她站在離容塵子三步遠的地方,臉龐尚帶醉人的桃紅,那雙眸子似被清愁擦拭,泛出溼漉漉的輝光。夕陽的餘輝斜斜鋪散,她微微仰起頭,清淚將落未落:&ldo;老道士,你又不要我啦?&rdo;原本不欲再觸怒於琰真人的容塵子,頓時就上前擁住了她:&ldo;說得什麼胡話?&rdo;河蚌悲悲慼慼地任他緊緊相擁,然後隔著容塵子,她轉過臉,伸出小舌頭向一旁面色鐵青的於琰真人做了個鬼臉,氣得於琰真人差點腦溢血。晚飯時分,莊少衾趕了過來,當然把河蚌的隨侍玉骨也帶了過來。河蚌和容塵子坐在一起,莊少衾正感嘆師兄福大命大,就瞧見河蚌取了個饅頭,正拼命往上蘸糖。容塵子將她的菜都分好挾到她的碟子裡,一面和於琰道長談論洞裡的異事:&ldo;吾觀洞中妖氣厚重,只怕妖類數量繁多,所結陣法總恐有所疏漏。若令其中一隻逃脫,凌霞鎮只怕又將不得安寧……&rdo;他這頭說著話,河蚌手裡的饅頭已經蘸得糖比麵粉厚了。她興高采烈地舉起小手,將饅頭舉到容塵子唇邊。容塵子飲食本就清淡,如何受得了這許多糖,只嚐了一口濃眉就皺到了一起。河蚌只當不覺,又將饅頭厚厚蘸了一層,再舉高了喂他。容塵子垂眼望她,見她笑顏如花,他輕嘆了聲,遂緩緩張口,就這麼不緊不慢地任她蘸糖吃了大半個饅頭。次數多了,那河蚌就有些狐疑‐‐難道這糖不夠甜?她看看手裡剩下的一塊,不由就伸嘴去咬,容塵子不著痕跡地取過來,就著清粥一併嚥了下去。山洞刨出了斑竹的根系,腐臭的氣息越來越重,容塵子本是不允河蚌跟來的,但她那樣好熱鬧的性子,又哪裡攔得住。也幸得容塵子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她才沒能第一個衝進去。裡面的情景,比想象中更為恐怖。山洞中全是女子的屍體,看樣子不止大風坡,附近的村莊也遭了難。時間不長,屍身俱被剝去衣裳,有的已經呈之狀,有的還十分新鮮,死相俱都慘烈。內中多有孕婦的屍首,胎兒從□被掏出,羊水、鮮血混著五臟六腑零零碎碎流了一地。容塵子將河蚌護在身後,語聲凝重:&ldo;胎兒靈氣最重,慘死之人怨氣最強,都是邪門歪道最好的補藥,看來有什麼東西急切地想要補充自己的法力。&rdo;陳屍的洞穴腐臭難聞,沒有人說話,這麼多條人命,如果是因為鳴蛇之事未處理乾淨,那麼整個道宗都有責任。許久之後,莊少衾終於出言道:&ldo;妖物必已退至穴底,想必還有一場惡戰,都把情緒收起來吧。&rdo;於琰真人也沉聲道:&ldo;如此枉顧人命的妖孽,實應千刀萬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