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到栓牛樁,突然一張臉出現在她眼前‐‐眼珠吊在眶外,蛆蟲滾動,另一隻眼睛睜得大大地瞪她。河蚌沉默了兩秒,隨後一聲尖叫撕心裂肺,將葉甜都嚇了一大跳。容塵子還沒及出來,清玄先迎上來將河蚌扯到身後,眾人終於見到牛棚裡的那個東西。是被狗咬死的李盤。他連唇都變成了黑色,嘴裡噴出綠色的氣體。清玄從腰間布袋裡取出一張鎮屍符,貼在他額上。他動作一滯,不過片刻,鎮屍符無火自燃。還好容塵子從房中趕出來,單手結印,印在屍身額頭的符紙上。李盤不停地張嘴,似乎有話要說,容塵子側耳過去,他指著河蚌,掙扎著道:&ldo;水妖……殺人……&rdo;河蚌瞪大眼睛:&ldo;誰?我?&rdo;李盤突然全身痙攣,沒有表皮的腐肉上爆出白色的筋肉,似蟲一般滾動,葉甜早已轉身嘔吐起來。河蚌緩緩退後,她也不開心。如果依著她的性子,這會兒早已經負氣走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走不得,所以她超乎尋常地鎮定:&ldo;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這時候你必須信我。因為現在只有高碧心一個內修,且她修習風系法術不過三百來年,有多少底子我最清楚。若單憑她,你們絕對殺不死兩條鳴蛇。&rdo;她說你們,容塵子心中微痛,突然沉聲道:&ldo;我信你。&rdo;河蚌頗有些懷疑‐‐這番事情她自己都有點心虛:&ldo;真的?&rdo;容塵子語態漸漸沉穩:&ldo;嗯。&rdo;河蚌開心得手舞足蹈,她將臉貼在容塵子胸口,姿態極近親暱:&ldo;知觀,你最好了!&rdo;容塵子摸了摸她的長髮:&ldo;走吧,我們去看前面還有沒有人家。&rdo;河蚌跟在他身後,開開心心地往前走。三眼蛇鬼鬼祟祟地湊到她耳邊,悄悄問:&ldo;陛下,你到底是跟誰一夥的?&rdo;河蚌一腳跺在它蛇尾巴上,跺得它一蹦老高。牛棚邊的幾戶人傢俱都遭了難,屋子裡一片狼藉,石牆都被染得變了血。更有一戶人家完全不見屍骨,只看見屋頂上一大片乾涸的血漿。容塵子本不欲讓葉甜和河蚌進去,但葉甜擔心裡面還有活人,進去搜尋。河蚌卻是瞧著新鮮,什麼都想看一眼。是以兩個人仍舊進了門。進門之後目的也不一樣,葉甜在找臥室,河蚌在翻廚房。― ―李家集本來就窮,這幾戶人家簡直就是家徒四壁,廚房裡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吃的,倒是河蚌從米缸裡翻出一個小男孩。四五歲,棉衣布褲,已經餓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河蚌覺得不能空手而返,便將他抱出來。葉甜先一步接過去,正好清書揹著橙子,就取了些橙汁給他喂下去。河蚌伸了腦袋在旁邊看,哪知小孩一睜開眼睛,立刻指著她高聲叫:&ldo;水妖!師父,是她殺了我爹、我娘和我姥姥!&rdo;河蚌摸了摸鼻子,倒是不著急了:&ldo;如果是我殺人的話,地上根本不會有痕跡。&rdo;容塵子臉色突變:&ldo;莫非有蛇借了氣,假冒你?&rdo;河蚌搖頭:&ldo;他若修仙,必擅變化。也許變成我的樣子也不一定。&rdo;容塵子點點頭,又搜尋了幾戶人家,救出活人十餘個,終於再無活人氣。容塵子將人全部集中起來,也是嘆氣,誰曾想好好的一個村莊,竟遭了這等無妄之災。他吩咐葉甜:&ldo;我們一起開啟結界,讓他們去吧。&rdo;葉甜自是無話,二人掐訣,也不見如何動作,那層透明的結界竟自消散了。容塵子派了兩個小道士保護他們出了凌霞鎮,前往安國寺先行住下。自己則帶著葉甜、河蚌等趕往長崗山鳴蛇封印處。鳴蛇如今魂識脫困,但肉身還留在那裡。一旦將其肉身毀壞,則大事可成。去到長崗山的時候,江浩然等人已經和鳴蛇動上了手,高碧心果然累得面青唇白,她修習風系法術不過三百多年,實在無法與這兩頭上古神獸抗衡。見到容塵子等人過來,江浩然也鬆了口氣‐‐他也低估這兩條蛇了。莊少衾喜歡躲懶,這時候倒還好,衣冠整齊、儀態飄然。容塵子一來,他不敢再得瑟,趕緊頂上了。河蚌走到外圍,就不走了。容塵子拖她也不走了。江浩然瞭解她深一些,開口也就問得直白:&ldo;你想如何?&rdo;河蚌很嚴肅:&ldo;想要幫忙殺鳴蛇,可以。把我的東西還我。&rdo;江浩然面色微變,高碧心更是駭得魂飛膽喪:&ldo;姓江的!你敢應她?!&rdo;河蚌坐到一塊岩石上,山風自下而上撩起她衣袂長髮,伊人如畫:&ldo;那我走啦!&rdo;她跳將下來,竟然真的就抬腳要走。江浩然驀然握住她的手腕:&ldo;盼盼,&rdo;他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