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又轉頭去看那片荷花,一臉悶悶不樂,&ldo;哼,玉骨都跟我說了,宮裡漂亮宮女好多的,他肯定不願回來!&rdo;莊少衾啼笑皆非,&ldo;師兄是道家,宮裡宮女再多,伺候他的肯定也是太監,這個不必擔心。&rdo;河蚌終於找到癥結所在,大聲嚷:&ldo;那他肯定是喜歡上哪個太監了!&rdo;莊少衾哧笑,只得哄勸,&ldo;這個實在是……太重口了。別瞎猜,師兄是真有正事。兩個月嘛,很快就過去了。你若無聊,多和清韻、昊天他們玩兒。&rdo;七月中旬,國醮正式開始。莊少衾身為國師,自然要回朝。為示隆重,道門但凡有頭有臉的人都有到場,葉甜也有些想去,畢竟國醮是件盛事,難得碰上一次。出乎意料的是,於琰真人託病未往,道門眾人都明白‐‐他這是當真想將道宗的重擔交到容塵子肩上了。清虛觀,於琰真人同葉甜對坐飲茶。於琰真人考較了一些典籍、道法,葉甜均對答如流,他摸摸山羊鬍,十分滿意,&ldo;紫心道友命好,門下三個弟子都能有所成就。九泉之下,想必他也能安心了。&rdo;葉甜略作謙遜,於琰真人轉而又道:&ldo;這次國醮場面少有,你也前去吧,見見世面也好。&rdo;葉甜也有自己的難處,於琰真人慧眼如炬,&ldo;清虛觀的事你不必擔心,容塵子主持完本次國醮事宜,道宗眾人必然前來清虛觀相賀。近日貧道也無事,就留在清虛觀,你也可放心前往了。&rdo;他在清虛觀,確實應當萬事無憂。葉甜也就放了心,&ldo;那……晚輩就去往宮廟啦,清虛觀的事,就有勞真人了。&rdo;於琰真人淡笑著揮手,&ldo;去吧。&rdo;下午,葉甜備好行囊準備下山,臨走時再去看了看河蚌,見她在午睡,也沒有打擾,只是再三叮囑清韻要好生照看,不可大意。而葉甜走後,河蚌的苦日子就來了。起初幾天,於琰真人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河蚌的所在。容塵子平日管教有方,清虛觀各 小道士早已習慣了各司其職、各行其是。如今即使他多日不在,清虛觀事務也算是井然有序。於琰真人將宮觀各處都檢視了一番,本無大事。真正令他生怒的是一件小事‐‐觀中居然有人私做葷菜,且一日數餐。他當即便抓獲了正在廚房開小灶的玉骨,&ldo;道觀乃清修之地,豈可擅設葷腥?&rdo;玉骨自然是認得於琰真人,但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以往觀中為河蚌開小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從未有人反對過。她只得強笑道:&ldo;小女子拜見真人,真人有所不知,奴婢主人不喜素食,所以每日裡多少會加點葷菜。以往知觀在時,也是知道的。&rdo;她千錯萬錯不該將容塵子抬出來,果然一提容塵子,於琰真人立刻火冒三丈,&ldo;豈有此理!他身為知觀,竟公然罔顧道門清規,全然不將禮法放在眼裡!&rdo;他對垂首站在一旁的一眾小道士怒道:&ldo;今日之後,觀中任何人飲食皆統一規格,任何人也不得特殊照顧。還有,以後膳堂用飯時間晨間半個時辰,中午一個時辰,晚上一個時辰,過時之後一律不再開放。&rdo;其實道門爐鼎有條不成文的規定,除了使用者院落以外,宮觀之內不許隨意走動,以免惹人非議。不管什麼時候,爐鼎都是一個讓人十分尷尬的存在。也就是貧窮人家的女兒,為了吃一口飽飯,賣身方士。平日裡雖不說苛待,地位卻著實可忽略不計。也難怪於琰真人見容塵子帶大河蚌一併出行會諸多不滿。但河蚌是個例外,她待在容塵子臥房的院子裡不是因為不許走動,而是懶得動。當然了,這是在食物充足的時候。沒過兩天她就發現她所有好吃的通通都不見了。她一日也只有三餐,且都是素菜和饅頭,偶爾有包子還是白菜餡的!何況她睡覺時間本就不在飯點,每次醒來飯菜都涼了,那個時候膳堂也關閉了,也沒處去熱。次數多了,她難免就歪著腦袋看前來送飯的玉骨。玉骨哪敢惹她,慌忙就將觀中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於是這個豔陽高照的午後,河蚌終於走出了容塵子的院子。那時候香客往來不絕,小道士們都進出忙碌。她穿了一件嫩黃色的薄綢裙,沒有披肩紗,僅有兩根綢帶交叉繞過玉頸,在脖子後面懶懶地打了個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