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摸索過來,觸到他肩頭。他沒有動,那隻手也沒有如往常一樣縮回。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響,單晚嬋摸索著坐到他身邊,血腥味充斥著這間小屋,她撕下自己的內衣一角,替他包紮傷口。水鬼蕉也未言語,斷指處血流不止,沒有藥物,他只能輕揉著附近幾個穴位止血。突然的,幾滴水珠滾落到他手上,濺得粉碎之後,仍然滾燙。水鬼蕉輕嘆一口氣:&ldo;哭什麼啊,他們早點行動是好事。興許明天江家便會來人救你了。來,吃點東西。&rdo;單晚嬋哪有胃口吃東西,水鬼蕉摸索著把饅頭上的皮剝掉,也不管幹淨還是髒,就把饅頭皮往嘴裡送。然後把剝乾淨的饅頭遞給單晚嬋:&ldo;吃吧,別害怕。這還算好的,我尋思著他們恐怕得弄隻手腳呢。&rdo;那饅頭已經冰冷了,上面染了水鬼蕉的血,一股甜腥之氣。單晚嬋終於忍不住哭出來。水鬼蕉把饅頭掰了喂她:&ldo;莫哭,明天他們要手要腳我也替你。就算要分屍也先分了我送回去。&rdo;單晚嬋把饅頭含在嘴裡,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水鬼蕉反倒笑了:&ldo;真要這樣,說不定我反倒比你先回去。&rdo;單晚嬋哇地一聲哭出聲來,一直壓抑的恐懼終於完全爆發出來。她邊哭還邊泣不成聲地問:&ldo;你痛不痛啊……&rdo;水鬼蕉摸摸她的頭,多天真的女孩。不過這麼一點傷,在她看來,已是天崩地裂。也正因為天真,所以顯得這麼美好吧。☆、 納妾第二天,沉碧山莊。掃地的僕人在莊門前發現一個精緻的木盒,開啟一看,慌忙報給家主。江隱天跟江清流臉色都非常差‐‐裡面是一根手指和一個指環。手指已呈僵死的蒼白,沒有人說話,這歹徒之膽大,倒是出人意料。不多時,齊大逮回一個小男孩‐‐江清流料到會有人送來送信,早早便令他暗中留意。昨夜齊大一直在暗處監視著莊門,那個小乞兒前來時,他已潛伏半宿。但小乞兒明顯只是收了幾分銀子,替人辦事。面對臉色鐵青的江清流,他嚇得瑟瑟發抖,簡直語無倫次。只知道找他送信的是個高大男子,再不知其他。江清流倒也沒有為難他,揮揮手放走了。等到下午,終於又有個小乞兒送來書信,要求江清流獨自一人前往城西藥王廟見面。信上尤其註明,不許其他人跟隨。接到信,江家人都非常猶豫,江清流目前的情況,周氏和江隱天、江淩河等人都是清楚的。江淩河跟夫人李氏還是非常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全,畢竟他現在武功全失,獨自赴會,等於任人宰割。兇手第一次送信便帶上手指,可見必是窮兇極惡之徒,沉碧山莊可謂是仇家無數。李氏當即就去找周氏,兩個人商量了半天,還是覺得不能因著媳婦再搭上兒子。江隱天也跟族裡長老們商量了半天,江清流雖然武功全失,但最近的表現還是非常令人滿意。族裡自然也不願他冒這個險。等諸人商議完畢,前往書房去找江清流的時候,發現書房裡空無一人‐‐連隨身侍候的催雪都不知道他何時離開的。江隱天二話不說,立刻派江清流之弟江清然帶人追至藥王廟。江清然雖然不比江清流穩重,情勢卻也大抵明白的:&ldo;太爺爺,兇徒明令兄長鬚單獨前往。我們若帶人過去,恐對嫂嫂不利。&rdo;江隱天目光銳利:&ldo;兇徒如此泯滅人性,你嫂嫂落入他們之手,豈有活路?!&rdo;江清然面色一僵,江隱天隨後替他調派人手,令其趕往藥王廟。那個時候,薄野景行坐在院裡的梅樹下,苦蓮子在替他診脈。侍女泠音過來採集花粉,把莊裡發生的事都說了。苦蓮子震怒非常:&ldo;江隱天這是想讓那個女人死!江清流必是看破他用心,一人前往了。但他武功全失,獨自前去有個屁用!&rdo;泠音本就是個聰明的丫頭,如何不知道江隱天的用心。她是單晚嬋的陪嫁丫頭,自然是向著單晚嬋的。知道平素單晚嬋跟這位景姑娘要好,這時候明裡不說,暗裡卻是來求救了。薄野景行端坐梅下,苦蓮子氣得不得了:&ldo;你還坐得住!幾十年前,我們不去欺負別人,別人已是謝天謝地!如今竟然被別人騎到脖子上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