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逐離任他扯著，卻是淺笑：&ldo;你確定曲夫人會樂意見到殷某嗎？&rdo;曲天棘不以為意，許久方才下定決心一般，緩緩道：&ldo;可你終究是曲家的血脈，總要認祖歸宗的。&rdo;見二人行遠，曲府的家臣曲祿目露擔憂：&ldo;將軍，那唐隱同殷大當家情同父女，屬下擔心王妃……&rdo;&ldo;如何？&rdo;曲天棘轉頭迎向無垠日光，語帶喟嘆，&ldo;她是個聰明人，不會為一個死人放棄將要到手的天下大業。失去自已最喜愛的東西，凌鈺會哭鬧不休，流觴會追求不捨，懷觴很快就會發現新的最愛，而她，她選擇斷然割捨……殷夢鳶這樣的人，怎麼會教出這樣一個孩子？唉，若懷觴有她三分聰穎堅韌，我何必勞心與此。我已騎虎難下，日後……都視她為四小姐吧。&rdo;身後眾將領應下，他面上此時方現了一絲憂色。彼時曲夫人正在帳中歇息，失子之痛還未淡去，她病情時好時壞。服侍她的都是曲府的舊僕，帳中擺設也是她以往用慣了的東西，並未困行軍匆忙便影響她的起居，可見曲天棘對她，一直非常上心。殷逐離進來時她正在喝藥，曲懷觴亦是怕觸她之怒，忙就乖順地拜了下去：&ldo;母親，父親命孩兒帶妹妹來向母親問安。&rdo;言罷又扯著殷逐離的衣角，示意她也跪下。殷逐離仍是站著，帶著笑意略略欠了欠身。魏氏其實是見過殷逐離的，十餘年前老榕樹下勿勿一瞥。可是如今，她早已不再是當年瑟縮的稚子，那言行舉止無不透出一代巨賈的從容。像極了當年那個霸佔她丈夫六年的女入。她擱了藥碗，強迫自己倨傲以對：&ldo;你總歸是老爺的骨肉，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既然認了祖宗，以後就隨曲姓吧。&rdo;殷逐離笑如春水，不卑不亢：&ldo;夫人，殷家待逐離，好歹也有生養之恩，逐離這姓是不打算改了。勞煩夫人費心。&rdo; 魏氏臉色一變：&ldo;殷逐離，你好歹也是個女子，看看都學了些什麼規矩！&rdo;曲懷觴眼看二人又要鬧不快，仍向前幾步討好地替自己母親捶肩：&ldo;逐離！&rdo;魏氏冷哼，這曲府從來她都是主母，她習慣了趾高氣揚。殷逐離笑意盈盈，話卻噎死個人：&ldo;曲夫人，原來曲府的規矩，就是見了王妃仍端坐不起？曲夫人的規矩，還真是特別。&rdo;魏氏本想先滅了她三分威風，竟忘了她還頂著一個福祿王妃的頭銜。她起身，心頭又是一陣惱怒：&ldo;你如今還端什麼王妃的架子！就連你們王爺還不是要靠著我們家老爺庇護！若沒有我丈夫，他們沈氏能有今日的大好河山嗎？若真說起來，也是你們家王爺感念我們曲家的恩德！&rdo;殷逐離笑容玩味：&ldo;說得好！尤其是最後一句。&rdo;她湊近魏氏，語笑嫣然，&ldo;可是當年若不是殷碧梧，將軍縱有萬夫不當之勇，能一路掃平天下嗎？&rdo;魏氏一怔，她笑容不減，&ldo;而曲家又是如何感激這所謂恩德的呢？&rdo;&ldo;你！&rdo;魏氏有些氣急敗壞，她討厭殷逐離無形中高高在上的姿態，卻又拿她無法。若不是昨夜曲天棘反覆叮囑其中利害，她早已命人將這個女子給轟了出去。殷逐離倒也知趣：&ldo;夫人還在病中，逐離就不打擾了。來日方長，夫人好生將養才好。&rdo;她轉身出了營帳，曲懷觴又追出來：&ldo;逐離，母親的脾氣一直就是這樣的，你別同她計較。&rdo;殷逐離望向他，倒是和善了許多：&ldo;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同她說不到一處，還是不說的好。&rdo;曲懷觴你有些猶疑：&ldo;你是不是……對父親有什麼誤會？&rdo;殷逐離抬眸望他，半晌拍拍他的肩，朗聲而笑：&ldo;兄長，你還真是可愛，哈哈。&rdo;殷逐離有好幾個晚上不能入睡，她的脾氣變得很壞很暴躁。服侍她計程車兵進出都必須屏息凝神，唯恐觸她之怒。沈庭蛟仍舊每日裡和她在一起，他變得很沉默，任她捏扁搓圓，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怒不惱。晚間二人仍然同床而眠，但再無親密之舉。偶爾沈庭蛟半夜醒來，總見殷逐離出神地望著帳頂，也不知想著什麼心事。這時候他通常就是將頭埋進她懷裡，貓兒一般懶懶地睡去。數日後，曲天棘同沈庭遙交戰，沈庭遙率軍圍攻金城。然他大軍奔襲，曲天棘本就以逸待勞，金城城防又固若金湯，第一次交戰，他未能叩開這座堅城。曲天棘也並不懼他，他在馬上度過了半生，論兵法謀略，如何會懼怕一個長於婦人之手的小兒。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