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舉右手擋開了男子,含笑打量沈小王爺最後的遮羞物‐‐一條白色短褲。沈小王爺活了十四年,調戲過許多良家和非良家女子,然第一次被調戲,想到馬上要裸呈於人前,不由露了些恐懼之色。那女子仍面沉如水,傾身以手背徐徐探過他如玉般光滑細膩的臉頰,姿態是公子哥調戲良家女子時常用的輕佻:&ldo;叫聲好哥哥,我把你放了,怎麼樣?&rdo;她側耳低伏在他身邊,語帶輕佻風流,那姿態太像個流氓,沈小王爺臉色青紫,咬緊牙不說話。女子右手沿著他的腰線向下,指尖過處,沈小王爺像被狼舔過,肌肉不由自主地跳躲。終於在她手握住他底褲下襬時,他閉了眼睛,想到大丈夫能屈能伸,薄唇輕啟,聲若蚊吟:&ldo;好哥哥。&rdo;女子側耳細聽,神色十分遺撼:&ldo;聲音太小,我聽不見。&rdo;她已經握住了底褲一角,沈小王爺慌了,聲音又大了些:&ldo;好哥哥。&rdo;女子望了眼廣陵閣的大門,仍俯身在他耳邊:&ldo;再大聲一點。&rdo;沈小王爺閉著眼睛,大叫了一聲:&ldo;好哥哥!&rdo;女子頗為滿意,拍著他的臉頰讚了聲:&ldo;乖。&rdo;正值此時,外面一陣騷亂,有軍士著重甲包圍了廣陵閣,其服飾卻不似長安衛兵。女子示意紅葉出門相迎,不多時領兵之人便進得閣中,挑了珠簾按劍而立,威風凜凜,看其衣著,竟是個正四品的忠武將軍。該女子便不由多看了幾眼。一個小廝自他身後衝出來,慌忙撿了散落四處的衣裳去扶大圓桌上的沈小王爺。他倒是機靈,竟然搬救兵去了。該女子出得人群,拱手為禮,不待來人說話,一臉正色地道:&ldo;將軍來得正好,廣陵閣竟有市井狂徒冒充當今天子胞弟福祿王,甚至打著九王爺的名號欺辱柔弱女子,實在是藐視皇威。還請將軍將他押回官府,嚴加審訊。&rdo;&ldo;……&rdo;來人也不想她惡人先告狀,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道,&ldo;你怎知此人不是真正的九王爺?&rdo;朱衣女子垂首整理衣袖,理所當然地道:&ldo;那是自然,想九王爺乃皇親貴胄,身份尊貴,豈會做出欺辱女子這般下作之事?&rdo;&ldo;曲流觴,你來得正好,快將這個賤人拿下!&rdo;沈庭蛟大聲喊,他的小廝正在替他整飭衣裳,他急得跳腳。那名被喚作曲流觴的少年將軍卻沉吟了一陣,揮手朗聲道:&ldo;將他帶回去。&rdo;他瞥了眼面前人,再看看沈庭蛟,眸中略有所思,&ldo;此人真假,官府自有定奪。&rdo;那女子也不介意是否真的會&ldo;有定奪&rdo;,她轉身欲上樓,似乎想到了什麼,緩步行至沈庭蛟跟前,將一張兩百兩的銀票塞進他胸前的衣襟裡。這個動作沈小王爺很熟‐‐他喝過花酒之後,也經常將賞錢塞進美人的抹胸裡。他氣得暴跳如雷,偏生面前女子還輕聲嘆:&ldo;料得有心憐宋玉,只應無奈楚襄何。&rdo;沈小王爺雙目噴火。俗言道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沈小王爺在廣陵閣受辱的事很快傳遍了長安城,百姓自然拍手叫好。惟沈小王爺咬牙切齒,將該女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徹底。他派出所有家奴打探這個女人的來歷,很快便有了訊息。&ldo;回九爺,這個女人可了不得。她姓殷,名逐離。時年十八,愛吃辛辣油膩之物,精音律,最喜歡的樂器是編鐘。好騎射,最愛寶馬雕弓美人烈酒……&rdo;沈小王爺只聽得心中火起,飛起一腳將人踹倒在地:&ldo;給爺說重點!&rdo;那家奴呲著牙,好半天才爬起來,繼續回稟。在長安城要打探殷逐離的來歷,不是什麼難事。但若要說她,不得不提富貴城殷家。殷家七代商賈,經營專案囊括了衣食住行,生意遍佈大滎內外,是眾人公認的大滎國商。是以大凡提到長安殷家,百姓每每以富貴城代稱。殷逐離自小隨其母殷夢鳶打理殷家家業,十五歲即接任殷家大當家之位,獨當一面。她師從長安名士唐隱,琴棋書畫、刀槍棍棒,雖不敢說樣樣精通,至少也不落人後。為人更是仗義疏財,交遊廣闊,年紀輕輕已是叱吒商界的風雲人物。沈庭蛟聽著府中家奴小何打探來的小道訊息,咬著牙唾了一句:&ldo;怪不得一身銅臭!!&rdo;待小何退下,沈小王爺的授業恩師何簡急得團團轉:&ldo;九爺,您如何就不明白目前形勢!那殷家富甲天下,殷逐離更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五爺、六爺無不百般討好、求之不得,您若得她之助,必然……您惹她作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