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沈裕指著桌上的一盤冬菜炒青豆、一盤肥肉炒蘿蔔、一碗蛋花湯。唐黛接過孩子抱著,一隻手默不作聲地挾了一塊蘿蔔片到他碗裡,還好他並沒有對此耿耿於懷,當下也就勉強著將就了:&ldo;這孩子取名字了沒有?&rdo;唐黛悶聲:&ldo;有,叫世安。&rdo;世安,願生生世世,平平安安。她心中倏然一痛,卻又笑道:&ldo;他還有字。&rdo;裕王對這個比較感興趣:&ldo;字什麼?&rdo;唐黛又興高采烈起來:&ldo;他姓唐,名世安,字果兒。&rdo;&ldo;唐果兒?&rdo;裕王品味了一陣,然後他也學唐黛一般興高采烈:&ldo;好名字,好名字!&rdo;兩個人都高興了一陣,唐黛終於小心翼翼地看他:&ldo;會不會有點2?&rdo;裕王一頓,這才抬眼撇她,語聲仍不緊不慢:&ldo;原來你也知道啊?&rdo;未臾,飯畢。唐黛哄睡了唐果兒,正傾身將它放榻上,裕王於其身後將她抱住,唐黛一僵,他只在她耳邊道:&ldo;這頓飯本王吃得不滿意,這便只好吃你了!&rdo;……==!53清君側,殺國賊:清君側,殺國賊唐黛在第二天去了寒府,那時候寒府還處在劫後的餘悸中,不少家奴都是剛從獄中放回來不久,府中在官兵搜查時打壞了不少東西,如今都還沒來得及重新添置。唐黛站在凝香園的老梅樹下,七月的梅樹枝繁葉茂,盎然綠意掩去了虯枝的老態。寒峰聞訊匆匆過來,幾番欲言又止後,他展臂去擁唐黛:&ldo;對不起袋子,對不起。&rdo;唐黛微微後退了一步,他這才看清她懷裡竟然抱著了個孱弱的嬰兒:&ldo;袋子,它是……&rdo;唐黛露了絲淺笑,她為寒府帶來此番大劫,寒家二老必是心有怨懟的,所以她此番進到寒府,也不過寒鋒一人迎來而已。她抬眸深深望他,那頎長身軀在數十天後竟已顯幾分單薄,他本一介文人,生於書香世家,現有嬌妻,不久後更會再添新丁延續寒家香火。他總承諾待雙親終老,便會離開長安,帶她去長白山看天池,從此山林樵野,攜手終老。可是他何必離開長安呢?何必拋妻棄子?何必背景離鄉?唐黛站於寒鋒身後,輕輕抵首在他肩頭:&ldo;夫君。&rdo;寒鋒一怔,她第一次如此喚他,只是那聲音已經如此疲憊:&ldo;我走了,時辰尚早,就不驚憂公婆了。&rdo;&ldo;袋子!&rdo;寒鋒轉身扯了她:&ldo;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o;唐黛抱了唐果兒,剛才的疲色仿若虛假,她笑容明媚:&ldo;其實我應該說我要回沈裕身邊去了,因為他現在是監國,這大滎江山都在他手上,我貪戀他身邊一世榮華。&rdo;她伸手撫過寒鋒臉頰:&ldo;但是如此,你必也是不信的,此些虛言不過徒增悲意罷了。&rdo;那一天時辰確實尚早,七月的晨曦透過梅樹濃密的枝葉,在二人身上灑落淡金的光點,唐黛的笑容也彷彿渡了金,明媚炫爛:&ldo;寒鋒,我愛他。&rdo;這一句話唐黛說得字字誠懇,她這一輩子也沒有這般誠懇過:&ldo;寒鋒,你看過那本《黛馨》嗎?&rdo;寒鋒顫著雙唇:&ldo;我不信,你騙我!&rdo;唐黛依然笑著,她並不去辯解他是否真的不信,也不去辯解沈裕是多麼地位高權重,多麼地玉樹臨風,多麼地溫柔多情。她知道用什麼方式讓他真的相信,她亦不需要多言,因為真的東西,從來都不必去證明它不是假的。她只是抱緊了懷中的唐果兒:&ldo;對不起寒鋒,曾經我是真的想和你去長白山,去塞外,去任何一個別的地方,看草長鶯飛,聽漁舟唱晚,一生長伴。&rdo;她的笑容也帶了些無奈:&ldo;可是他又出現了,當日他為了何馨美色而拋棄我,我激憤之下另嫁,他卻又回來了。&rdo;她自言自語,似說給自己聽:&ldo;我避了很久,但是到最後發現我還是愛著他。&rdo;她抬眸看寒鋒:&ldo;明日我讓人過來取休書,謝謝你寒鋒。&rdo;寒鋒搖頭,雙唇卻重若千斤,竟是隻字難言。唐黛沒有安慰他,旁人的安慰其實是減輕不了半點傷痛的,況且若痛過了便可痊癒,又何須安慰呢?唐黛走出寒府時未曾回頭,離開她,他會擁著嬌妻愛子,怡然一世,不用拋妻棄子,不用背景離鄉。所以……不用回頭。唐黛重回小樓時,堪至辰時。她找了床單絲帶,將唐果兒綁在背上。畢竟兩個人兩張嘴,雖然小樓沒有浮雲小築的巨大開銷,但二人飲食、日常用度卻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