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想到,ike並非純種美國人。這廝是個混血,他的眼睛和臉龐隱約還是能品出異域東方的味道。鼻尖長得就如同國寶滇金絲猴一般向上翹著,嘴角一動就露出右邊腮上一枚精緻小巧的酒窩,這一切讓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生動。ike埋著頭,眼神平靜地讀著文章,嘴唇不時顫動著默唸某些實在太拗口的句子,偶爾眉心微蹙,嘟著嘴思考。心裡估計正在瘋狂罵街:這傻丫頭寫得都是什麼鳥玩意兒?程姑娘竊笑著暗想,他算個帥哥麼?其實也沒有很帥。但是認真做事的男人最令人欣賞!ike做了很久,終究只改完了三頁紙。夜色漸深,他說咱還是先撤吧,剩下的我明天再看。程溪溪很慷慨地說以後你的中文作業我都負責給你改,保證你得全a。ike一臉憤慨,不是吧,那是不是以後您的論文都得老子負責給你改?你饒了我吧你!ike開車送程溪溪到宿舍樓下,目送她走上樓道才發動車子離開。他的墨綠色皮卡掉頭一溜煙躥了,沒有留意到身後緩緩駛來一輛正紅色的跑車,佔據了他剛剛趴車的位置。車內一個淡漠的身影,順著ike剛才的視線角度,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三步並兩步跑上樓,最後消失於房門之內的程溪溪。某個秋高氣爽的週末,程溪溪被胤旭初揪出來說要教她打網球。打就打唄!反正咱水平很臭,臭到已經不怕在大街上被人圍觀。程溪溪抱著獻醜就死這麼一回的大無畏心情去了。校園裡的露天網球場上靜悄悄的。胤旭初穿了一身雪白帶淺藍色花紋的t恤和運動短褲,白襪白鞋,乾淨清爽。常年戶外運動給他的面板鍍上了一層沉澱的古銅色,在午後陽光籠罩之下泛著類金屬的光澤。他遞給程溪溪一隻球拍,自己拎著一筐球,說我先教你怎麼發球。程溪溪很努力地看著這男人將一隻又一隻熒綠色的網球拋起,揮拍,發力,臂膀的肌肉牽動,球呼嘯而過。這姑娘從小運動細胞就不行,其實什麼球她都不太會打。偏偏她還是個體育迷,體育比賽看得是如數家珍,因此大四實習都要去一家體育報社過過乾癮,咱自己不會打但是懂得欣賞別人打!她看得出來胤旭初打球打得不錯,至少姿勢專業,發力的一瞬間手臂肌肉線條繃得很漂亮,腳步移動迅捷。但是輪到她自己打,就完全是另外一碼事了。已經顧不上對方說的什麼平擊球上旋球的區別了,首先她拋球就拋不對位置;其次拋起來的球即使位置對了她也未必接得到;最後,即使接到了,打出去的球基本都是下網。輪到她接發球,那就更是慘不忍睹。胤旭初那一筐球基本全打完了,她這邊兒也接不到兩三個。很多球是被她打在球拍邊緣彈飛出去,偶爾有個把球是被她瞎貓撞到死狗恰好用正確的角度擊中,她剛想開心大叫,猛然發現引拍的方向不對,手臂來不及更改揮拍路線,眼看著那球被她打中後,飛速穿越半邊場地躥進場邊的灌木叢。看到胤旭初一頭扎進灌木叢中,尋找被她打到幾乎全部跑路失蹤的球,程溪溪心中一片淒涼:我就跟你說嘛,我真的不會打唉。。。。。。胤旭初看著她笑了笑:&ldo;第一次打都這樣兒,你那個擊球角度方向還是掌握不好。另外腳下移動要快一些,要跟上球,提前站好位置。在球正好落在你左前方或者右前方的時候揮拍,揮拍的時候球拍要與地面成這麼個角度。。。。。。&rdo;他一邊說一邊站到她身後,讓她擺一個揮拍接球的姿勢,從後邊伸出手來,握住她握拍的手,給她糾正揮拍的角度和方位。胤主席的手握住她的一瞬間,程溪溪心中莫名地緊張,瞬間發覺對方的手很熱,手心溫暖,手掌深厚,一下子就裹住了自己的手。而她自己的手,冷得簡直如同剛從冰櫃中取出一般僵硬。程溪溪打小就有手腳冰涼的毛病,中醫講這屬於內迴圈不暢。她耳畔盪漾著胤旭初貌似鎮靜的聲音,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離她非常非常之近。但是他似乎很謹慎地固守著那最後幾厘米的距離,並沒有泰山壓頂似的緊貼上來。即使沒有貼上來,程溪溪用她敏銳的感官也能感覺到那個男人肌肉堅實的身體,從她背後散發出火熱的壓力,瞬間將她包裹在中間,動彈不得。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程溪溪心裡明白那種感官上的微妙區別。lisa三天兩頭跟她擁抱勾手搭肩,她也不會有任何發毛的感覺。但是此刻胤旭初隔著空氣這樣&ldo;貼&rdo;了上來,幾乎讓她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