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海雅很不舒服。冬季的亞馬遜十分燥熱,常年保持著赤道帶的高溫,溼度卻極低。熱烘烘的空氣燻烤著他身上的泥巴,河泥很快就烤乾烤硬,乾巴巴地粘在面板上,全身迅速繃緊,毛孔無法呼吸,快要憋出一肚子火來。路天掏出小手槍,拿槍把子在海雅身上東敲兩下,西敲兩下,&ldo;嘩啦啦&rdo;,乾燥的泥殼子碎裂,兵馬俑被剝開,剝出來一隻土猴子!牛奶咖啡色的英俊小黑猿,被搞得髒兮兮,灰頭土臉,一頭帥氣長髮看起來像河岸邊的一叢枯草,沾染的全是泥巴。路天狂樂不已。他知道如果海雅會罵人的話,一定會甩開喉嚨罵他:你媽管這個叫河泥浴?你媽這玩意兒能美容美膚?!土猴子拽著路天去找地方洗澡。沿著枯水的小溪一路往上,蕩入密林深處,海雅用修長的手臂撥開垂掛遮擋住眼簾的藤蔓,露出一處洞穴。一處滿眼洋溢著深淺斑斕、清清瑩瑩各種紫色的洞穴。陽光穿透樹冠,斑斑駁駁的光圈斜斜地打進洞中。洞頂垂掛的鍾乳狀晶石,閃爍出耀紫的光芒。事實上,整座洞穴就是一座巨大的天然紫水晶礦;絳紫色的幽深山洞最深處,緩緩盪漾出一股紫霧,空氣中瀰漫著白氣燻蒸的熱浪。洞中有一窪天然的小水池,汩汩地冒出熱騰騰的溫泉水,清澈的水紋在紫晶池壁上流淌。海雅迫不及待地跳進小池,身上包裹的一層泥土轉瞬就被泉水沖刷乾淨,土屑自水中緩緩流散,重現一襲飽滿富饒的大地色。熱騰騰的水霧蒸出一身淋漓的汗,小黑猿的腦門上凝結了汗滴,自鼻尖滾落,噼啪滴進小池。海雅溼漉漉的一隻手臂伸過來,拉住路天的手腕:一起洗麼……路天解開腰上掛的零七八碎一圈兒冗物,跳進了溫泉池。熱浪激得他小腹上肌肉一凜,隨即被溫暖的泉水包圍,暖意侵入心脾,血脈突突奔流。眼前的海雅,濃郁的膚色,彷彿就要流淌出熱咖啡;黑黝黝的一頭亮發,髮梢鋪散在水面,閒閒地漂盪,若有若無地挑逗小白猿光溜溜、白嫩嫩的胸膛。路天不由自主地靠近海雅,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靠得再近還是不夠近……小黑猿的一雙瞳仁,揉進了水晶的絳紫色,瀰漫了熱辣辣的一層霧水,一對紫眸深深地吸附住路天的心魂,視線挪都挪不開。王海雅與前一任的王狄巴惡鬥那一場,身上被扯爛的皮肉,留下多處駭人的暗紅色傷疤。如今這些傷痕都已漸漸消褪,只是在原本光潔的肌膚上,殘留了幾塊凹陷不平的痕跡。路天用拇指指腹輕輕揉了揉海雅胸肋上的傷痕:&ldo;嗯,還疼不疼,疼不疼了?小樣兒的,你這幾根骨頭長得還挺瓷實!&rdo;小黑猿哼唧了一聲,低頭含住他的手指作為回應,就好像路天的手指上沾了蜜糖……&ldo;你手臂上長了個胎記麼?圓形的,像個太陽……怪不得阿伊娜小妞說你是太陽神的兒子呢,嘖嘖……&rdo;小黑猿的面板被熱水浸泡,濃咖啡浮出了一層奶白色,靠近肩頭的手臂凸起一塊粉嫩,隱隱的十字刻痕灼進皮肉。海雅帶著傷疤的身體,如今看起來更像那些常年征戰在叢林中的印。指腹下觸到的一片一片凹凸,每每讓路天感到一股子愧疚,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懊惱:海雅這小子竟然稱王了,而自己這個衰人,基本就成了對方成王之路上的一塊墊腳石,時不時地跌個跤,落個難,愈發襯托出小黑猿的生猛和牛掰。海雅卻沒有給他歉疚和懊惱很久的機會,迅速把吃的虧從小白猿身上全都找補了回來。小黑猿從水中躍起,熱浪中撲翻小夥伴,掛著汗珠的鼻尖湊上他的臉,膩膩地蹭。路天的後脖子搭在池沿上,海雅趴上他的身子,歡快地用鼻子和嘴唇進攻他的耳垂和脖頸。倆人溼漉漉的胸膛貼合,被熱汗吸附在一處,緊緊地貼住,一絲水流都不能浸入。那感覺真好。極致的溫暖。海雅的胸膛甚至比溫泉水還要燙手,熱烘烘地暖著路天的心口,手感堅實又順滑的兩塊肌肉,劃過他的鎖骨和胸椎。路天覺得自己整顆心&ldo;轟&rdo;得一下燒熱了。被海雅的身體碰觸過的地方,滋滋啦啦地蹦出綿延的火苗,火星沿著鎖骨滾過脊椎,燎進了下腹。胸膛上裸露的一顆淺粉色柔軟,被咖啡色的手指撥弄,緩緩地湧動,凸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已經不再受到理智的約束,想要從胸腔子裡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