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不疾不徐道：&ldo;老爺子，我早應該想到是你。當年那男孩投井，你說過你就在當場眼睜睜看著，我把這條疏忽了。你當然知道全部真相，你知道房千歲是個什麼來歷。你一直想阻止我調查真相，是怕失去這個養子嗎？&rdo;楚晗說得委婉，銳利目光像一把無形的刀狠命剜對方的良心‐‐說到底王小同學不是被你們這幫人迫害逼死的？房易之避開楚晗的逼問，面色迅速灰敗：&ldo;是我幾十年前犯下的罪孽，我罪無可恕，我、我認罪，所以我這些年一直供養著小千歲。&rdo;楚晗冷笑：&ldo;可惜，千歲爺估計不會領你的情。北新橋鎮海眼的井都鎮不住那個靈物，您也收不住他的心。&rdo;房易之艱澀地說：&ldo;……難道你能收服他？&rdo;&ldo;您怕我使個什麼招法拐了他麼？&rdo;楚晗一絲喘息不給對方，突然就說：&ldo;所以您一直在背後盯著我，大翔鳳衚衕3號院不久前也就是10月31日出版的報紙鬼使神差複製了無數張我夜探小樓的照片，就是您的傑作房先生。&rdo;房易之目瞪口呆，老手就抖了……這人徹底洩氣，嘆道：&ldo;這種事你也能看出來？&rdo;楚晗目光柔和，不溫不火：&ldo;對不住了老爺子，我什麼都沒看出來。我就是猜的，順便詐您一下。&ldo;您是知情者，除了您還有誰想嚇唬我，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有我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的靈異神怪、邪門歪道。如果有這樣的事發生，一定有人在我背後，裝神弄鬼。&rdo;楚晗一字一句，說得鏗鏘自信。哪怕是佛陀金剛施法的鎮海眼都打不服、壓不住的一條&ldo;孽畜&rdo;，他楚晗就可以鎮了。楚晗又問，小千歲當年為什麼會被&ldo;吸附&rdo;住，那個男孩有什麼古怪？您痛快都招了吧！房易之顯然不想說，被楚少爺一驚一乍的連串盤問，很不情願，眼神不屑，那男孩普通得很，能有什麼古怪？反倒是那塊地方，那地方一定有古怪啊！房老頭子說，府學衚衕你已經去過，但是您&ldo;踩盤子&rdo;沒有踩實啊楚少爺。府學小學現在經常開大會的那間大禮堂，六百多年前剛建校時就在，你沒去看吧？那才是順天府大學堂真正的舊址。我一個研究了大半輩子前朝歷史和古玩意兒的人，都覺得那地方磁場有大問題。而且，你知道那順天府大堂以前是裝什麼的！裝什麼的？楚晗還真不知道這個典故，書念得還是不夠多。房老爺子說，咳，說來也是造孽啊。那順天府大學堂，之前盛放的是明清時期老北京城最龐大、宏偉、壯觀的一件國寶。可惜啊，就在十年浩劫之間毀於一旦，找不到了，什麼都沒了！那東西是關乎帝都風水地脈的神物，假如今天還在，或許還能解開這個死劫。當然，這就是個猜想，誰有能力辦得到？楚晗一聽就站起來，彷彿從原本幽暗的深處扒開一道光線，突然就開了竅。楚晗看了一眼房老爺子，忍不住拔腳就想走。房易之突然放出悲聲，竟然跪地死死抱住他腿。老頭子情緒激動，像是極度悲哀後的大喘氣：&ldo;小子，你快放手吧別去！&ldo;我知道你父親是誰。你爹很有能耐，你比你親爹當年也不差，我算是服你了。但我老頭子真心勸你一句，是為你好‐‐你小子是活菩薩啊你能立地成佛？老頭子我也有善心同情心，小千歲他被困在這裡許多年了，每一年也過得生不如死……他永遠都不可能再&lso;回去&rso;，這就是個天崩地陷的死局。&rdo;楚晗重新蹲下身，震驚而嚴肅：&ldo;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天崩地陷？您說清楚。&rdo;房老爺子深深看著他，嘆道：&ldo;噯，小千歲非池中之物，喜水怕火，又難過冬，每年冬天都輾轉難熬。陽間的煙火氣太盛，逼得他沒處躲，怎麼可能在凡間界久持？&ldo;更何況，就算他想留下來，怕是有人逼得他不得安寧……他一露相就難免惹人注意，十多年前就曾經在城裡躲不下去，被人四處追著，走投無路躥上高原逃到青海去了，在青海湖裡熬了整整一年，那是什麼憋屈滋味兒……&ldo;他對你說過這個嗎？或者你聽說過這事嗎？&rdo;房老頭目光犀利，暗暗打量楚晗表情。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