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著當時小千歲竟然是在背後,悠閒地偷窺他與楚珣在洗手間裡倒騰。他一向認為楚珣也是相當厲害的人,沒料到姓房的敢在他爸眼皮底下做鬼,還能騙過他父子二人的眼。這人說是&ldo;離開了&rdo;,還指不定在房間裡待過多久?!楚晗天生的不安全感作祟,心裡總沒底,拿不住眼前這個人。可是房小千歲望著他時,眼神也是清清白白,水波清澈,一望就見底,總帶著笑。一年四季身上永遠溼冷,唯有笑容,是這個人身上唯一一寸溫度,而這溫度永遠是留給他楚晗的。楚晗願意相信,小千歲無論如何沒有過對他不利的心思,從一開始就是清白的。【曠野上的白樓冬日傍晚,陽光稀薄,空氣極度乾冷。楚晗圍著圍巾,鼻頭仍凍得發紅,顯得唇紅臉白。房三兒穿的他送那件黑色羽絨服,再用白色圍巾把鼻子嘴都包起來。楚晗一看就樂:&ldo;大粽子來了啊?&rdo;房三兒哼道:&ldo;見著本粽子還不跪?&rdo;小千歲好不容易換上一身名牌新款靚裝,還是裹得像個發麵大包子,走路又發飄。&ldo;剛才從遠處看你,你一路滾著就朝我過來了。&rdo;楚晗嘲笑這人,順手摟了肩。&ldo;白驢蹄子拿走。&rdo;房三兒道。楚晗怒而出招頂上對方肋下,房三爺笑著躲……千歲上車之前,楚晗就很體貼地提前開啟暖風和大功率加溼器。加溼器是他之前跑去車行特意買的,結果弄得前擋風玻璃一層水霧,又要不停烘熱。幸虧長了一雙很有穿透力的遠視眼,眨個眼就跟霧天車頭開啟遠光大燈一樣,換是別人都看不清路。他直接開到昌平,過了縣城再往北,快到慕田峪長城。一般人可能都知道,昌平這地兒有駐軍,華北軍團某炮兵師常年駐紮此處。但是一般沒有人知道,這附近還有另一處神秘基地。夕陽斜下,鄉間公路上從某一個點開始人煙突然稀少,路兩旁是成片的人造次生林。郊區常見的那種運輸卡車、農用機車或者三輪電動車統統都看不見了,路上就剩他們一輛。前方有一處崗樓,但是沒人露面檢查,電子眼直接掃了楚公子的車,自動抬起橫杆放他們過。又走了一段,距離基地尚有一公里,車道斷了。前方擺出施工標誌,他們不得不停車下來。房三兒在冷風中裹緊羽絨服,兩手插著袖筒,話音掩在圍巾裡:&ldo;這麼神秘?還要老子腿兒著上去。&rdo;楚晗沒轍地搖頭:&ldo;是,每次我也都是走上去。&rdo;楚晗背個帆布揹包,裝些出門常用東西。包裡有他從府學小學偷拿的那塊小桌板。他們家擅長做木工且很懂兵器知識的霍將軍,給他修門時,順手把木板打磨修理了。古舊的神木從中劈成兩半,變成兩塊長方形器,邊緣一側呈現弧度,另一側有刃稜,耍起來特像兩把長刀,就是沒安刀柄。楚晗帶來了,想給房三兒一把。他們在風口裡走,楚晗突然發現對方還沒有手套,頓時又覺得自己沒把小房同學照顧好。這個人好像已經成為他的義務,只有他能保護和照顧。他把自己開車用的鹿皮手套褪下來給對方。房三爺臉用圍巾圍住,就眯出一雙眼,這時笑了。三爺讓楚晗戴手套,自己卻把右手鑽到楚晗左手戴的大手套裡。兩人那兩隻手手心相對,自然而然就握住了,彼此都感到非常溫暖,拉著手走路,暖得十指連心……沒走兩步,就看到兩三個墨鏡男在路邊轉悠,也不打招呼,默不作聲向他們走過來,那架勢很不平常。楚晗主動對那些人點頭,從上衣口袋二指夾出通行證,又寒暄幾句。那些人也冷冷地點個頭,收了證件,瞅一眼房三爺,隨即對耳機裡說:&ldo;來了……&rdo;這段路上,這樣的便衣出現過兩組。只有來過一趟的人才能切身感受,那種極為低調、神秘、壓抑的氣氛。周圍幾公里以內就不會再有陌生人誤入,陌生的狗都鑽不進來。附近住了幾十年的村民,都不瞭解有這樣地方。走到目的地,房三爺抬眼仔細看這地方。怎麼說呢,眼前像一片舊工廠,建在一大片荒地上。曠野中間佇立著許多棟看起來已經廢棄幾十年的廠房,都是四五層樓高。樓外牆貼的特老土的白色長條牆磚,幾十年前裝潢風格,而且也不清掃粉刷。草坪估摸著從夏天起就沒澆水,大片枯黃間雜小片綠草,又被冰霜凍得一塌糊塗。入口處沒路標,也沒有單位名牌或者任何標誌。外人即使冒然進來,也根本看不出這地方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