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嗓音隨著遠去的身影消失後,洞裡頓時又安靜了下來,安子淵沒有望向夙綰這邊,人已屏氣斂息,盤腿運息療傷。夙綰默默收回視線,望向安子沫消失的洞口,沒敢出聲打擾他,只是如同平時一樣沉默發呆,他不開口,她便不敢打擾他。安子沫很快回來,卻不是拎著洗乾淨的山雞,只是腳步倉惶地衝了回來,氣息微喘,人剛到洞口已語無倫次地開口,&ldo;哥,夙綰,快,有人搜山……&rdo;夙綰臉一白,趕緊起身。安子淵也倏地睜眼,動作極快地把洞裡的火弄熄,快步走向她,一手拉起她的手,卻是朝安子沫沉聲開口,&ldo;走!&rdo;卻終究是晚了一步。望著下山的唯一通道上慢慢圍攏來的密密麻麻的皇軍。夙綰年紀雖小,幾日的顛簸逃亡,卻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默默地把手從安子淵的掌中抽出,垂著眼眸輕聲道,&ldo;你們先走吧。謝謝你,大哥哥。&rdo;手沒能抽出,中途被安子淵握住,把她推到了安子沫身邊。&ldo;子沫,帶她先走!&rdo;平穩的聲調,沒有絲毫的驚惶,卻隱約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堅定。&ldo;可是……&rdo;安子沫皺眉,似是不同意安子淵的決定。安子淵側頭望了她一眼,&ldo;聽話!&rdo;&ldo;哦!&rdo;癟著嘴應了聲,安子沫拉起夙綰就要往山上跑。夙綰腳步略有遲疑,&ldo;大哥哥……&rdo;未盡的話被安子沫疾聲打斷,&ldo;你不在這他不會有事,你留下反而是累贅。&rdo;話雖不中聽,卻是大實話,她不懂武,留下確實只是累贅。&ldo;你的命既然是我哥救回來的,他不會輕易讓他撿回來的這條命落到別人手中的。而且我哥身邊有暗衛,他們傷不了他的。&rdo;許是察覺自己方才語氣稍顯僵硬,安子沫放柔了聲音勸道,拉著她的手卻沒有任何的遲疑,往山頂而去。夙綰聞言也未敢再遲疑,隨著安子沫而去,下山的路被堵,只能往上走。安子淵身邊不知何時已圍攏了不少臉戴麒麟面具的玄衣人,與如螞蟻般一波波湧上來的皇軍廝殺著。玄衣人身手雖利落,但畢竟比例懸殊,況皇軍是鐵了心要把夙綰活捉帶回,此處到山頂不過片刻功夫,因而安子淵這邊雖極力阻擋,卻仍無法阻止皇軍逼著一波波地湧上山來。不過一會兒功夫,夙綰與安子沫剛來到山頂,還未來得及尋到下山的路,皇軍便也已經跟著包抄過來,慢慢在山頂形成半個包圍圈。安子淵和玄衣人在前面抵擋,夙綰被安子沫拉著手一步步往後退,所有心思都凝在漸漸居於劣勢的安子淵身上,沒留意到身後的萬丈深淵。看著刀鋒幾次從安子淵身上險險劃過,夙綰心裡擔憂,心緒雖還是有些懵懂,卻也心知自己過去能換其他人平安。被安子沫緊攥著的手默默地縮著想要抽回,還未動便被安子沫給緊緊握住,&ldo;別動什麼歪念頭,乖乖待著,先靜觀其變。&rdo;安子沫應著,拉著夙綰往後退了一小步,卻沒想到兩人踩著的岩石經過多年的風化早已鬆動,兩人挪這麼一小步頓時讓本已不穩的岩石重心失衡,&ldo;轟隆&rdo;一聲,伴著翻落的巨石,安子沫已拉夙綰,試圖藉著輕功躍上去,無奈功力尚淺,只來得及避開滾落的大石及倉促間與夙綰雙雙捉住了巖壁上的凸起,穩住下落的身子,腳下卻是懸空,在山風獵獵的懸崖間搖搖欲墜,手上掰著的岩石也開始鬆動,似是隨時會脫落。安子淵在巨石&ldo;轟隆&rdo;聲響時已覷空回頭,視線在觸及倏然翻落的兩道身影時面色猝變,手中的長劍絲毫不含糊地在空中劃開一道長弧,伴著一聲冷靜的吩咐,&ldo;玄衣衛,擺陣!&rdo;人也藉著方才的劍氣從突圍中抽身,翻身來到懸崖邊,握著劍的手反手一插,將劍刃直插入地面中,一手握著穩當的劍柄,另一隻手已迅疾地朝兩人伸了出去。夙綰在離安子淵較勁的地方,他的手伸過來時本能的求生意識已讓她下意識地騰空抽出一隻手,指尖只來得及觸到那隻橫伸過來的手背,那隻手已經從她指尖上快速劃過,伸向她身側的安子沫。&ldo;子沫,把手給我!&rdo;淡冷的嗓音,帶著隱約的焦灼。她微愣,他似是也怔了怔,眼神複雜地望她一眼,那隻手卻還是極快且堅定地伸向了安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