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ldo;……也不是,我一個人待慣了。&rdo;孟小北這回沒有在床褥底下搜到《大眾電影》之類的附有女人豔照的雜誌,心中歡喜。然而他在少棠辦公桌上發現一個郵包,裡面是一杆帶高檔禮盒包裝的金筆,還有一款男式手錶。&ldo;這麼好的鋼筆,誰送你的?&rdo;孟小北頭一反應就是,&ldo;女的吧?&rdo;他已經知道他小爹沒有媽了,與父親關係不睦,生活裡還有誰關心著給寄東西?少棠哼了一聲:&ldo;什麼女的。內個誰,你見過,原來西溝你爸他們廠裡,段紅宇。&rdo;孟小北頓時興致勃勃:&ldo;就是那個在西溝搞出人命來,被人把腿砍瘸了的那個,哈哈哈哈!&rdo;少棠眯眼瞅他:&ldo;你還知道&lso;搞出人命來&rso;。&rdo;孟小北嘴角一撇:&ldo;我多大了?我什麼不知道。那個段紅宇,還給你寄東西啊……&rdo;少棠不耐煩一揮手:&ldo;趕緊拿走,要不是留這杆好鋼筆給你畫畫兒用,我就跟郵遞員拒收,說我們院查無此人,就沒有我這號人。&rdo;少棠身邊肯定還是有不少人的,只是孟小北那時傻二小子,不知道。少棠提到糾纏他的&ldo;牛鬼蛇神&rdo;,舉個例子,就包括他熟人段紅宇。離京多年,賀少棠都已經快把這人給忘了。他剛一調回,玉泉路大院的老鄰居就知道信兒,說賀老總他家的外甥回北京部隊了。隨後,段紅宇電話就追殺到西山。可別以為段少爺仍然難忘舊情跑來求愛的,這人是來示威炫耀和擺闊的。段紅宇在電話裡揚著調子,笑道:&ldo;少棠‐‐五年沒見,你不一樣了吧,哥們兒咱可也混得不一樣了,想象得出來不?&rdo;&ldo;老子現在,不在部委裡幹了,我出來單幹,我公司在香港那邊兒註冊辦事處了!噯內蒙風沙大吧少棠,吹不吹你啊?&rdo;少棠冷笑:&ldo;吹,臉上皮吹厚了一層,刀槍不入。&rdo;段紅宇說:&ldo;老子現在,開的是四個軲轆的車!少棠,你是不是還開你們部隊那個三個輪子的屁股後頭冒著黑煙的&lso;突突突&rso;吶?&rdo;&ldo;老子現在,每年去兩趟香港,不幹別的,就為了嚐嚐海鮮,去趟澳門,就為賭個錢。&rdo;&ldo;而且我現在,非日本原裝進口的不用,我最近玩兒表,日本&lso;精工&rso;的!少棠,你戴什麼表啊?&rdo;少棠說:&ldo;噯,段紅宇,你後門上是不是都鑲上金剛鑽了?金的最耐操。&rdo;段紅宇總結道:&ldo;賀少棠,你還真別怪我當年沒給你機會,你現在特後悔吧?&rdo;少棠咬著煙,電話裡點頭道:&ldo;還真忒麼有點兒後悔,當初我把你給日了,就憑您自帶嫁妝貼到我們賀家,我今天早就發了。&rdo;段紅宇曖昧地低聲調戲:&ldo;噯你還真別說,我前面那玩意兒,還真鑲了幾粒金子,你想不想哪天試試?&rdo;少棠甩上電話之前,也上糙話嘲諷道:&ldo;就您那鑲金剛鑽的屁股,你找跟金條最配你了,人肉棒真的不般配你!滾吧!&rdo;別說段少爺看不懂,當年玉泉路大院出來的這一批高幹子弟,到八十年代中後期,已經有許多人憑藉自身背景下海經商、做外貿、利用各種渠道積累財富。進部隊當兵已經不再時髦,有本事的紅貴子弟紛紛搖身一變成為官僚資本的操辦經手人,走在先貴後富道路的最前列。像賀少棠這樣仍然踏踏實實在部隊裡做事、不惦記發橫財的,已經很少,他是個異類。孟小北手腕子戴上了高階手錶,乾爹送的他心裡高興,從床上竄下來,掛到少棠背上,從後面猛地勒住少棠脖子!他現在胳膊勁兒也挺大,是男人了,二頭肌鼓鼓的,小前臂都繃出青筋!少棠被勒得後仰,隨即發力一掙,腰上一使力就把孟小北整個人的重量生扳過來,把人背起來。孟小北像個四仰八叉大賴蟲子趴在少棠背上:&ldo;哎呦‐‐&rdo;少棠低聲道:&ldo;別瞎鬧。&rdo;孟小北湊耳小聲說:&ldo;怎麼了?以前就能鬧。&rdo;少棠:&ldo;以前是以前。樓道里有人看見了,你放開。&rdo;少棠把人放下來,繫緊領口,正了正軍裝外套,下巴颳得很乾淨。孟小北驀地小失落,低聲抱怨:&ldo;乾爹,你比以前&lso;正二八經&rso;了。&rdo;少棠眼底發黑,深深看了小北一眼:&ldo;對你我才正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