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想著我啊!&rdo;羅戰又賤兮兮地叮囑。程宇笑了一下,點點頭,怎麼可能不想著?程宇拖著行李箱,白衫黑褲的身影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楊,漸漸混入人群,淡出羅戰留戀追逐的視線……羅戰照常看他的店,做他的生意。日子出奇地平靜,上門鬧事兒的都沒有。他在世貿天階總店的玻璃櫥窗裡捏著蟹粉小籠包,賴餑餑跑來找他。賴餑餑是受他戰哥所託,去跑個腿兒。羅強過生日,羅戰託小弟送去一隻生日蛋糕,還有一箱解饞的零嘴兒。賴餑餑拿回一張字條,說是強哥交待的話。羅戰一看,他哥寫的是:【三兒,最近出門警醒著,小心腦後和腳下,你在外頭目標比我大,防人之心不可無。】賴餑餑解釋,強哥的意思其實是,他傷了對方的家人,對方難保不以牙還牙,雖說道兒上有規矩,凡事冤有頭債有主,有仇的去找正主兒報仇,別累及雙方家眷,可是羅家小三兒也是混過的,這就不能純粹算作&ldo;家眷&rdo;。羅戰倒沒覺著擔心害怕,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動,他親哥還是向著他的,沒生他氣。羅戰叮囑手下親近的一幫小弟,也小心著,下了夜班成群結夥地走,別去那些龍蛇混雜的地段。程宇沒在北京,羅戰自己也懶得回家,乾脆就住在楊油餅店裡,他最愛熱鬧,人多也安全。羅戰沒想到,還沒過幾天,他哥又給他遞了一回話。這回給羅戰遞紙條的,竟然還真是個條子。那年輕的條子開著清河監獄的車,在羅戰的店門口停駐了片刻,向羅戰交待個話,認真叮囑了幾句,然後急匆匆回去了,羅戰都沒看清楚那個獄警壓低在帽簷兒下的臉。 羅強在字條裡大意是說:【三兒,老實在家裡蹲著,最近別出門,更不要跑外地。不然你進局子裡待兩天,老子把你擱在身邊兒最放心……】原本打個電話就搞定的事兒,羅強偏要著人親自上門叮囑,反而弄得羅戰莫名煩躁起來。咱忒麼的又不是被嚇大的,從小到大啥事兒沒經歷過?見招拆招兒唄,哥你至於的嗎?羅強這種人可從來沒這麼婆婆媽媽過。羅戰倒也理解他哥為什麼這麼緊張。羅強在這世上只剩下一兄一弟,羅湧完全是局外人,住在郊區老實巴交的一個果農,誰也挨不著。就只有羅戰,是羅強混在道兒上的唯一親人,唯一有可能遭人黑手打擊報復的目標物件。羅戰那晚在砂鍋居里,閒著做了兩道菜,結果砂鍋魚頭熬散架了,松鼠鱖魚炸著炸著讓他掰掉了尾巴,不成一條整魚的形兒。一連兩道菜都做崴了,從來沒這麼背過。羅戰這心裡頭就開始不安,覺著哪裡不舒坦,不對勁,有一種很糟糕的預感,好像他自己就是那條油鍋裡顫動的魚,渾身焦爛燥熱地蹦躂。羅戰給程宇打電話。&ldo;程宇,你在哪兒呢?&rdo;&ldo;剛忙完,旅館呢。&rdo;&ldo;程宇,你沒出什麼事兒吧?&rdo;&ldo;我能出什麼事兒啊?怎麼了你?&rdo;羅戰問得沒頭沒腦,程宇還覺著這人莫名其妙瞎操心呢。羅戰說:&ldo;程宇你在外邊兒可千萬小心著,跟你同事在一路,別單獨出門,別摸黑走路,別往生地方瞎跑知道嗎!&rdo;程宇回道:&ldo;我三歲啊?我第一回出差嗎?&rdo;羅戰嘮叨著:&ldo;程宇,要不然我去找你?我坐飛機過去,明兒一早就能跟你匯合。咱正好也到當地看看洛陽牡丹,逛逛殷墟遺址什麼的……&rdo;程宇煩了:&ldo;你匯合個屁啊?我這兒忙工作呢,沒閒工夫陪您看牡丹花兒,你別跑過來給我現眼!&rdo;羅戰有點兒受傷了:&ldo;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我想你呢!……我怕你出事兒!&rdo;程宇的聲音立刻就軟化下來:&ldo;我後天就回來麼,等著我,乖……&rdo;羅戰說:&ldo;禮拜天有球賽,國安主場對泰達,一定得看啊!&rdo;程宇笑說:&ldo;那肯定的。&rdo;倆人睡前在電話裡膩歪了半個小時,你一口我一口地吧唧。羅戰說想聽程宇&ldo;抖&rdo;,非要拿手機玩兒&ldo;床震&rdo;影片,互相看著對方。程宇哪好意思啊?堅決不來那個。而且出差是同事兩人同住一個房間,程宇此時躲在衛生間裡,蹲在馬桶蓋上,偷偷摸摸打親密電話呢。羅戰唧歪臭貧了半天,程宇被羅戰勾得褲襠裡也熱了,結束通話電話之前說,屁股癢了吧你,等我回去操你一頓……一個星期見不到摸不著,渾身都憋著火,可不惦記著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