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哭聲一下又止住了，善桐看了她的頭頂心一眼，在心底也很能理解皇后現在的心情：貴為六宮之主，卻要屢次衝一個男寵佞幸低頭……&ldo;這麼大的事。&rdo;她就事論事地說。&ldo;封子繡只怕不會平白說情，可他現在可說是無所求於孫家……&rdo;孫夫人看了看皇后，銀牙一咬，她低沉地道，&ldo;本來打算說給衛家的十四姑，你也看到了。出身我們近支嫡系，哪一處都沒得挑，把她說給封子繡，大家可不從此就是一家人了？說起來，他也就算是東宮的‐‐&rdo;她話還沒說完，嗆啷啷一聲，皇后已將炕邊一盞茶推到了地上，茶漬灑了孫夫人一裙子。她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孫夫人，一字一句地道，&ldo;一個男寵，還配和我們家做親戚？我就是死了，我也‐‐&rdo;孫夫人分毫不讓，揚眉也將一盞茶推到了地上，竟是一點都沒給皇后留面子。&ldo;要不是你沒把孩子帶好，你以為我願意？那也是我從小看大的，就和我的親妹妹一樣！&rdo;兩姑嫂關係從來都是最和諧的，善桐再沒想到自己能看見她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沖成這個樣子，她忙道，&ldo;都讓一步，都讓一步……就是願說親，那也是日後的事了，眼下這一鍋可還揭不開呢。要我說……這事想瞞過皇上，只怕是難了。&rdo;鬧出這麼大陣仗，東宮下人肯定聽說了風聲，那都是連公公一手安排進來的人，不主動報信已算是尊重皇后，連公公要問起來不可能不說實話。這麼大的事要還瞞著不往上報，連太監也就坐不到這個位置了。善桐畢竟置身事外，不像是孫夫人和皇后這樣和東宮息息相關，要把訊息放給皇上，就和割肉一樣痛，她想的更多的還是如何扭轉局勢，至少不能讓牛淑妃隔岸觀火，就只顧著得意就行了。就是東宮陷入麻煩，那起碼也不能讓牛家好過。見孫夫人和皇后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有所緩和，她便趁機又再進言道，&ldo;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東宮年紀還小，身子骨可以慢慢調養。他畢竟還是獨苗苗……&rdo;皇后便看了她一眼，神色一動，&ldo;你是說，在生產時動些手腳？&rdo;268、懷才 真是慌得都沒有一點頭緒了。善桐禁不住嘆笑：皇后要是有本事在生產前後不為人知地動些手腳，又何必如此著急？換了別的嬪妃，也許還有這個可能，但牛淑妃有太后護身，是生是死，那肯定是看她的時運，和坤寧宮是不會有一點關係的了。&ldo;娘娘您想，&rdo;她自然不曾指出皇后的謬誤，而是放低了聲音。&ldo;小如意膽大包天，竟然引逗東宮。這麼大的事，要是我和您說全是他一個人的主意，您肯信嗎？&rdo;東宮要是十八歲，那也就罷了，這才八歲的孩子，皇后如何肯信？其實就是善桐自己都不信：就哪有這樣巧，幾個月來誰都不曾留心到這一層，還由得小如意得了意了。但凡小如意要是有一點腦子，也該知道這事要鬧出來，他肯定得掉腦袋，即使要使狐媚子，怎麼也得等太子大了幾歲再說。不過，機會是不等人的，也難說小如意究竟是如何想的……善桐輕輕地晃了晃腦袋，見皇后和孫夫人都面露沉吟，便道，&ldo;按時日算來，小如意引逗太子，就恰好在六月前後……&rdo;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了片刻，皇后和孫夫人不禁就交換了兩個眼神，皇后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ldo;此事別真是她們在背後搞鬼，六月裡，大的那個肚子裡的孩子也已經有兩個月了。&rdo;孫夫人抿了抿唇，&ldo;茶花是怎麼說的？&rdo;當下就又把茶花提出來，三個人親自訊問。善桐只在一邊坐著，並不曾多說多問，倒是孫夫人仔仔細細的，將茶花問得眼含熱淚，幾乎要一頭撞死以證清白，她一口咬定，小如意是孤兒出身，從小父母雙亡，兩人都是京郊村落出身，也有些交情。等小如意進宮之後，他又會巴結，因就認了乾親。至於他和牛家有什麼聯絡，縱有，茶花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在善桐看來，就茶花知道，這時候也肯定是要說不知道的。只她看著茶花袖子底下縱橫交錯的鞭痕，心底未免還是有幾分不忍，只能轉過眼去不看，孫夫人和皇后卻都視若無睹，當著茶花的面還說了幾句，&ldo;就逼她也是無用，這丫頭的脾性你也清楚，該說不該說，她心裡有數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