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忽然間天外飛來這麼一條線索,孫夫人可不都是要懵了?要是太子本來不體弱的,是被小如意這樣的狐媚太監給折騰得體弱了,那真是把小如意碎屍萬段都難辭其咎,更有甚者,要是太子本來體弱,被小如意給折騰得更體弱了,孫家一口血,都不知道要吐給誰看才好呢。就是這樣了,孫夫人還是維持了基本的風度,善桐一進車裡,她就握住了善桐的手,含淚道,&ldo;真多虧了你……&rdo;&ldo;大家都是同舟共濟罷了。&rdo;善桐忙道,又問,&ldo;是已經查清楚了?&rdo;&ldo;動用了一點人脈。&rdo;孫夫人牙關都咬緊了。&ldo;我們這裡在查,娘娘在宮裡也查,昨天傍晚送訊息出來,說是小如意已經招了。娘娘現在急得坐都坐不住了,令我們快點進宮大家商議。&rdo;善桐禁不住默然嘆息,她低聲道。&ldo;娘娘也是太大意了……&rdo;&ldo;這種事誰想得到!&rdo;孫夫人說,&ldo;連他身邊大伴都沒發覺,娘娘叫去一說,當時就要撞牆角,哭得眼裡都流出血來了,直說是他老糊塗了,沒能發覺出不對來。&rdo;比起皇后,太子大伴說不定還要對他更上心‐‐凡是太子上位,就沒有不提拔大伴的,如今威風八面的連公公,不就是皇上的大伴出身?這件事要怪都不知該怪誰,善桐再嘆了口氣,也不再計較是誰的責任了,只又問,&ldo;小如意背後……總該有一條線吧,他小小年紀,怎麼會懂得作這樣的事?必定是有人指使‐‐&rdo;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想到了裡朝廷,只是這念頭一閃也就過去了:要是太子自己不受引誘,小如意就是再千嬌百媚,那也沒用。這樣不穩妥的計謀,似乎不是裡朝廷的作風。&ldo;這要往下查。&rdo;孫夫人也沒有否認善桐的觀點,只道。&ldo;就得費時間了,可現在已經沒時間了……&rdo;她通紅的眼裡閃過一絲焦慮,語氣第一次現了懼怕,善桐和她往來了這麼久,她有過種種情緒,可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氣急敗壞,似乎對整個局面都失去了把握。&ldo;東宮的大事,很少有能瞞得過連公公的。這件事也根本沒法往小了說,第一個小如意人沒了,第二個太子嚇病了……遲則明日,早則今日,連公公是肯定要過問原委,上報給皇上知道的。&rdo;善桐頓時就明白了孫家的恐懼:本來在牛淑妃孕事上無法取得突破,對孫家來說就已經夠不利的了。現在又是雪上加霜,這件事要是遮掩不過去,牛淑妃那邊抱出來一個健康的男嬰……就是換作她是皇上,心裡的天平多少也要那麼一歪:身體孱弱也就算了,最要緊是性格輕浮放蕩,才多大就已經學壞了,任是誰恐怕都不禁有些疑問,以後,能放心把帝國交到他手上嗎?她無法往下接話了,孫夫人也不再說話,她閉上眼又輕又快地出著氣,顯然心緒起伏,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壞訊息攪得亂了陣腳。就是善桐心底也不禁微微下沉:時至今日,已經不是把牛家攆出西北那麼簡單的問題了。甚至把桂家的地盤讓給牛家一半她也不那麼在乎,但牛家如上位太快,沒有給桂家留下太多時間來從容遮掩、消除從前的痕跡,那麼裡朝廷握有的把柄照舊還是管用,對桂家來說,也就無異於前門不能驅虎,後門還跟著進狼了。眼看著車進宮門,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是扯了扯孫夫人的袖子,低聲道,&ldo;二堂姐,神色太緊張,恐怕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現在您是最不能亂的了……&rdo;孫夫人連牙關都是咬緊的,只輕輕地擠出了一句,&ldo;我知道。&rdo;便不再說話,善桐也不好再說什麼,不多時,車在二重宮門前住了,孫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隨著善桐出了車子。‐‐腳一落地,她就已經又變出了一張寧靜而矜持的臉,同從前入宮一樣,在恭順外,還帶了名門世族所特有的高貴,即使善桐深知底細,除了那雙泛紅的眼外,竟也是絲毫破綻都看不出來。皇后就要比孫夫人再慌張一點了,畢竟她身在宮中,東宮是孫家的寶貝,卻是她的心肝,人沒寶貝還能活,沒了心肝,卻真是活不下去了。才只是幾天沒見,她看著簡直老了幾歲,連露出笑容和善桐客套的心思都沒了。只倚在炕上,連外袍尚且沒披,露出雪白的細布中衣來,善桐從沒覺得她人很消瘦,可這樣看起來,她露出被角的手腕簡直細得連鐲子都掛不住了:這幾個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