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謹慎,含沁自然是高興的,他拍了拍善桐的手,想了一想,還是說,&ldo;等嬸嬸說定婚事了,回了西北就好多了。我看她和這裡格格不入,也沒有多少朋友,住得也不開心。&rdo;善桐嗯了一聲,不敢多加評論,只說,&ldo;早知道就不叫親兵們回去了,再住一兩個月,正好送嬸嬸回去。反正親事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我看嬸嬸也是歸心似箭。恐怕還是牽念著西北。&rdo;桂太太究竟是牽念在西北的丈夫兒子,還是記掛著自己幾十年來沒有離開過的元帥府,不大放心善喜,這個真要問她本人才知道了。但她也的確是在京城住得不大開心,一時新鮮褪去後,看京城風物,就怎麼看怎麼不喜歡,這天還和善桐抱怨,&ldo;也不知道這些年這些人都是怎麼過下來的,成天悶在家裡,也沒見出去走走,一輩子就這麼鉤心鬥角就過去了?&rdo;&ldo;恐怕也就是這麼鉤心鬥角就過去了。&rdo;善桐也說,&ldo;京城規矩大嘛,不過,真正有錢有閒的人家也還是能玩得起來的,你看平國公府,五月節我們送禮過去,就說他們家許夫人已經去京郊的莊子裡休養了。等我們回了西北,您也能在驪山附近置辦個別院。&rdo;&ldo;別院也不是沒有,就是哪有閒工夫去住呢。&rdo;桂太太嘆了口氣,&ldo;我看也就是要等新媳婦過門了上手了,我才有心思去泡泡溫泉。&rdo;她又和善桐開玩笑,&ldo;到時候哪個兒媳婦都不帶,就帶著你給我散散心。&rdo;兩個人熟了,肯定就是言笑無忌。桂太太這話倒也是有幾分真心的,就因為含沁過繼出去了,善桐也沒什麼求著她的地方,兩個人談天說地也不用藏著掖著,桂太太這才喜歡帶她在身邊。這餘下三個兒媳婦,宗婦不說了,慕容氏和善喜,看來她是打算一碗水端平,決不會特別寵著善喜。&ldo;我哪有空呢。&rdo;善桐也回了她一句,&ldo;看這家裡一天這麼多事,倒是您把大妞妞帶去是真的,我看她也是活潑愛跑!稍微長大一點,是決計閒不住的。&rdo;桂太太也不生氣,&ldo;你的確是難回西北去了,看含沁這個樣子,將來皇上就是沒有重任,他反正京城一個統領的位置是坐得穩的。&rdo;現在提到含沁的躥紅,桂太太的口氣已經很平和了,&ldo;就在京城立下腳跟來也好,還是有個自己人在京裡,我們的訊息才更靈通。&rdo;雖說桂太太也沒有多少別的選擇了,但她能接受十八房往上走,總是少了一份麻煩,善桐現在心裡就只記掛著含沁生母的牌位。只是這件事畢竟比不得外頭的大事要緊,她想借機說幾句話,卻還是嚥下了話頭,只笑道,&ldo;是,自己人當然是越多越好了。&rdo;正說著,外頭有人進來傳話,卻是閣老太太遣人來問善桐月末何事,因天氣暑熱了,她有意招待桂家婆媳去城郊潭柘寺小住幾天,善桐便和桂太太笑道,&ldo;我們西安雖然也有這樣的廟宇,倒是沒想過藉著進香的名頭去玩。&rdo;桂太太也笑道,&ldo;她們京城人就是曲裡拐彎的,我們說一聲出去也就出去玩了,哪個和他們一樣,還搞這些花招。&rdo;卻也有些心動,待要就答應下來,又猶豫道,&ldo;還是等含沁回來了,問他一聲吧。&rdo;桂太太從前要是能少幾分霸道,和含沁關係也許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了。善桐心中嘆息,面上只不露聲色,一時林三少夫人的回信也來了,卻也是邀善桐去參拜的,不過她有身子的人,就不敢出去多遠,只在城裡大護國寺上香而已。善桐也等含沁回來,拿兩件事去問他,含沁都道,&ldo;想去就去吧,都是當紅人家,拂了誰的臉面肯定都不好。再說,京城也要大熱起來了,出去納納涼也好的。你堂伯母會享福。&rdo;因就各自約了時間,含沁又去問桂太太好,和桂太太含含糊糊地說了些西北送來的訊息,桂太太心倒漸漸地寬起來了,飯也吃得下了,揹著人和善桐嘆息,&ldo;這百尺竿頭,人家看著風光,私底下什麼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知道。&rdo;想來她風光了二十多年,恐怕人生中是很少有不遂意的地方,這一番進京,才知道權力場上步步心機之可怕,雖然年紀大了,但作風竟也丕變,倒要比從前討喜得多了。善桐微微一笑,只說,&ldo;沒有過不去的坎,您別老擔心從前了,還是往前看來得好。&rdo;桂太太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才連連點頭,又叮囑善桐道,&ldo;雖說鄭家閨女,看著也的確不錯,可我們畢竟到京城時間還是少,說不定鄭家也有些齷蹉事是我們所不知道的。你在應酬裡,如有機會也可以探聽一番,但卻不要露了痕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