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都好呢,我也是,雖然回來了,可不能隨便出門玩兒。倒是榆哥還是老樣子,一不上學就和十四叔他們玩兒去。&rdo;善桐撇了撇嘴,難免有些酸酸的。&ldo;我要是個男孩子,我也成天在外頭玩。&rdo;兩個小女孩很有些同仇敵愾,都哼了一聲,表示對這不平等待遇的不滿。對視了一眼,又都笑了起來。善喜抱著善桐的胳膊道,&ldo;以後你常在你們家主屋走動,我就有人玩了。你們家的善柳,我不愛和她玩,成天到晚想的不是打扮就是吃,再不然就是她的娃娃,一點點意思都沒有。&rdo;她又問,&ldo;對了,這一次你姐姐也回來的,你姐姐……是個怎樣的人呀?&rdo;一提到姐姐,善桐就想到今日善榴在主屋受的委屈。她嘖了一聲,只覺得滿心都是事,想要對小夥伴吐露,又恐怕傳揚出去不好,正猶豫時,只聽得外面一陣騷動,隱約傳來了男人說話的聲氣。她不禁就側耳細聽,露出了留心神色。善喜更是早已經氣得紅暈滿臉,一下就跳下炕去,翻身穿上了大襖就往屋外跑。善桐忙跟在她身後,到了後院院門前,善喜忽然又止住了腳步,將耳朵貼到了門上,善桐自然有樣學樣,兩個小姑娘便都把耳朵貼到了門上,聽著門外那怪聲怪調的聲音嚷道,&ldo;海鵬嬸,這可就見外了吧?這是外頭訪來的上好老山參,給我海鵬叔吊命的。您不收不說,怎麼把客人往外攆哇,這可失了禮數不是?&rdo;善喜已是氣得滿面紅暈,她低聲對善桐道,&ldo;是老七房的‐‐&rdo;她頓了頓,似乎尋找著合適的說法,卻又找不出來,過了一會,才恨恨地道,&ldo;是老七房的無賴!&rdo;善桐頓時就露出了幾分同情。16、膽量兩個小姑娘雖然都說得上千伶百俐,但到底年紀還小,善喜沒有開門出去,善桐也就沒動,兩人只是扒著門縫兒往外看。只見海鵬嬸不知什麼時候出了上房,已經是氣得滿面通紅,指著階下一個二十啷噹歲的憊懶青年怒道,&ldo;你走,你馬上走!別逼著我喊人!&rdo;她是南人出身,平時說話總是帶了綿軟,此時雖然氣得厲害,但聲調還是柔柔糯糯的並不嚇人。這青年嗤地一笑,竟是一點都沒有出門的意思,而是嘬著牙花子,慢悠悠地道,&ldo;一家人,幹嘛這樣火冒三丈的,要傳出去了,不知道的人,還當我溫老三怎麼著您了呢鵬嬸!來來來,咱今兒就是來看海鵬叔的,鵬嬸子您讓個道,我進去把這老山參放下就走,不喝您的茶,不髒了您的地方,行不行?&rdo;他雖然也是滿口憨厚的西北土腔,但說話拿腔拿調,聲音也拉得長,一臉的二流子相是不言而喻,反穿的羊皮襖也不知道沾染了什麼湯湯水水,一片汙漬是讓人看了都直搖頭。善桐就低聲問善喜,&ldo;這是老七房的三哥?&rdo;&ldo;什麼三哥,是三無賴!&rdo;善喜此時反而不氣了,她冷冷地道,&ldo;自從今年進了冬,爹的病不大好了。就見天地過來打轉,也不知道從哪裡淘換來了什麼所謂的燕窩魚翅老山參,全是假貨,就敢拎著上門來,說是孝敬我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誰不知道?呸,二十多歲了,也就比我爹小一輪,還想過繼進來喊爹呢?做夢!&rdo;她壓低了聲音交代善桐,&ldo;你在院子裡別出來。&rdo;便推開院門出了後院,善桐待要出去,又覺得不妥,便在半開的門後半遮半掩地望著當院的動靜。海鵬嬸見善喜出來,倒是一皺眉,她才要說話,上房裡又咳嗽起來。善喜顧不得說什麼,便奔進了上房內去照看父親,那溫三爺也乘勢想要闖進屋內,海鵬嬸忙又攔住了去路,怒道,&ldo;說了多少次了,咱們家就是要過繼,也不過繼你老七房的種。出去,出去!&rdo;溫老三這一下上得臺階,倒是離海鵬嬸近了幾分。從善桐眼裡看去,都能看出他神態中那油膩膩色迷迷的表情,他幾乎是有意地又逼近了幾步,逼得海鵬嬸步步後退,才笑道,&ldo;咱們兩房是通家之好,鵬子嬸您真是別見外了‐‐哎,也別咒我海鵬叔早死,咱還盼著他吃了咱送的老山參,啊,龍精虎猛龍馬精神,給我大妹妹添個小弟弟‐‐&rdo;一邊說,他一邊有意無意上下掃視著鵬嬸子的身子,善桐看在眼裡,只覺得從心底反胃出來,她再也顧不得了,幾步出了院子,大喝道,&ldo;溫三哥,你這像什麼樣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