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說話,誰看得出來他其實……就看他的長相,竟是有十分的機靈!要是哥哥稍微機靈一點兒,就只是一點兒就好……&ldo;怎麼不把二哥、三哥帶出來玩呀?&rdo;她抽了抽鼻子,只覺得自己又要掉眼淚,便忙問哥哥,&ldo;他們都沒有回來過,不比咱們倆熟門熟路的,認識的人多!&rdo;善榆道,&ldo;我叫了,可二弟要讀書,說沒空出來。三弟又把自己關在屋裡,我怎麼喊都不應!&rdo;善桐心裡頓時一緊,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卻又怕哥哥看到了空自著急,面上還要維持若無其事,她又尋出了些瑣事和榆哥唸叨,&ldo;我記得就是咱們去京城的時候,族學不是還挺好的?怎麼我聽孃的意思,現在族學已經是鬧得不成樣子了?&rdo;榆哥一片訝然。&ldo;是嗎?我……我不知道。&rdo;他臉上現出了失落,肩膀也垮了下來,&ldo;反正我也都不聽。&rdo;榆哥雖然笨了些,但卻從不說謊,他不說自己聽不懂,卻只說自己不聽。善桐不禁微微發噱,&ldo;在祖母面前可不能這樣說,不然,你又要‐‐&rdo;她比了一個手勢,榆哥縮了縮肩膀,略帶渴望地道,&ldo;不要緊,現、現在咱們不住在一起,我不會說走嘴的!&rdo;說話間,兩兄妹月已經進了院子。西北天黑得早,雖然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善桐見主屋內只有東次間亮著燈火,她猶豫了一下,便鬆開善榆的手,掀簾子進了東次間。王氏果然正在東次間炕上歪著,她正和望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ldo;老八房也送帖子來了,真是病急亂投醫,還說擇日上門拜訪……&rdo;見到善桐進來,她的動作一頓,又別開眼去望向了手中的大紅飛金拜帖,並不搭理女兒。善桐磨磨蹭蹭地靠近了炕頭,又略帶祈求看了望江一眼,望江不禁一笑,她站起身來默不做聲地退出了屋子,又將東次間門口的厚門簾放了下來。東次間是王氏日常起居之所,炕盤得大、火燒得旺,屋內自然而然要比外頭暖和得多,善桐先耐不住,脫了斗篷,又解了外衣,還要脫褲子時,王氏已經淡淡地道,&ldo;現在脫得這麼幹淨,一會兒出去準著涼。&rdo;&ldo;娘!&rdo;善桐再忍不住,一下就撲到了王氏懷裡,猴在她身上期期艾艾地認錯,&ldo;妞妞兒……妞妞兒錯了!您別生我的氣!&rdo;到底是親生母女,王氏就算有再多的氣,被善桐這一泥,早也已經冰消瓦解,她唇邊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語氣卻還是很平靜。&ldo;誰生你的氣了?&rdo;又拉下了善桐的手,望著她慢慢地道,&ldo;你大姐剛才來過,把你們的話都告訴我了。&rdo;見善桐臉上掛起紅暈,扭扭捏捏,一臉的心虛中又帶了愧疚。王氏一時真是百感交集:女兒大了,懂事了,明白了孃的不容易。這一刻對於所有父母來說,都值得為之百感交集。&ldo;說你,是為你好。&rdo;她又道,&ldo;就算今天是大姨娘出了錯,是楠哥出了錯,是梧哥出了錯,是榴姐、榆哥出了錯,你都不能那樣高聲二氣地去堵別人的嘴。怕的不是今天你得罪了二姨娘,得罪了梧哥,娘怕的是你養成了&lso;得理不饒人&rso;的習慣。&rdo;她頓了頓,又道,&ldo;若換作是你姐姐,得了三分的理,知道你做錯了事,便滔滔不絕地數落你,數落個沒完。你心底雖然不說什麼,但日後未必會對她再掏心挖肺。久而久之,兩姐妹之間就這樣疏遠了。親姐妹尚且如此,一般人更不必說了,得理不饒人,是個最壞的習慣。記住了沒有?&rdo;見善桐臉上的愧意又多了三分,王氏便不再提起這話,而是將女兒拉進了懷裡。&ldo;三妞,&rdo;她的聲音輕的幾乎像是一聲嘆息,&ldo;咱們娘幾個日子也不大容易,一會你好好向二姨娘陪了不是,梧哥那邊,如果和你提起這事,你也趕快把不對攬在自己身上。這句話你記在心裡:識時務者為俊傑。有些事,現在忍了,將來你未必要忍。你的委屈,娘心裡都明白的……&rdo;善桐從來未曾從母親口中聽到這樣軟弱的語氣,一時間居然大為恐慌,有了些手足無措,只是一疊聲道,&ldo;妞妞兒明白,妞妞兒聽話!&rdo;她又羞怯地加了一句,&ldo;妞妞兒長大了,能幫孃的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