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看到旁人訓玄鉞和訓孫子一般,蕭銘不由失笑:&ldo;我酒量不好,今日捨命陪君子,玄鈳師兄可不要嫌棄。&rdo;&ldo;不嫌棄,不嫌棄!&rdo;難得有人願意陪他喝酒,玄鈳連連擺手。蕭銘又笑著轉向玄鉞:&ldo;倘若我喝醉了,就麻煩你了。&rdo;不知想到了什麼,玄鉞微微一愣,隨即輕輕頷首,垂下眼簾遮擋住突然炙熱起來的目光。蕭銘與玄鈳都沒有注意到玄鉞的異常,雙雙舉杯對飲。蕭銘雖然謙稱自己酒量不好,平常也極少喝酒,卻自有一套喝酒的法門,就算喝得再多,也能保持理智,不至於失態。至於玄鈳就更沒有什麼顧忌了,有人與他共飲,便越喝越多、越喝越猛,倘若不是好酒量支撐著,估計很快便要被喝趴下。玄鈳拿出來的酒不僅烈,而且後勁十足,喝不慣這般烈酒的蕭銘最先頂不住,抬手按著太陽穴搖搖晃晃地支在桌子上,眼神迷離,眉頭輕鎖。玄鈳也喝得高了,先前還能與蕭銘談笑勸酒,如今卻只是本能地將一杯又一杯的酒水灌入喉間,縱使動作大氣豪邁,卻硬生生縈繞出了幾分悲涼,似乎那流入胃中的不是酒,而是心底悔恨的淚。喝酒最醉人的便是喝悶酒,悲傷無從發洩,只能將自己灌醉,人事不知地一覺睡到天明。很快,玄鈳便嘟嘟囔囔地趴在了桌上,沒有拿穩的酒杯將酒水灑了一桌一身,燻得醉酒之人越發迷醉。玄鉞抬手扶起搖搖晃晃的蕭銘,側頭看了看昏昏然睡過去的玄鈳,輕輕嘆了口氣‐‐即使已經百年,他的二師兄也還是看不開、放不下。也對,他們師兄弟三人自小由師父一手撫養長大,格外親厚,二師兄一念之差卻害得師父仙緣斷絕、陽壽耗盡,就算臨終前師父只道這是天命,不怨任何人,他們也無法就此釋懷。‐‐甚至,他與大師兄有時也會隱隱責怪二師兄,怨他太過天真、識人不清,錯信了妖孽。&ldo;玄鈳師兄……他……就這麼放著不管了?&rdo;蕭銘口齒有些不清,神志卻尚未被酒意完全侵蝕。&ldo;不用管,他早就習慣這樣了。&rdo;玄鉞表情淡然,雙手將無力地靠在自己身上的蕭銘抱緊,半拖半扶著送去一旁的客房。縱使蕭銘勉勵保持清醒,但被夜間的山風一吹,頓時昏昏沉沉了起來,待到進入客房,已然人事不知地昏在桌上。玄鉞草草鋪好床鋪,轉身一看便見到趴在桌上毫無動靜的蕭銘,神色間又是無奈又是縱容,方要伸手將其抱起,卻被蕭銘出手如電地扼住咽喉。蕭銘毫無意識,而警惕卻是刻入骨髓的本能,甫一出手便殺機盡顯。玄鉞微微一愣,立即止住了動作,將剛剛放到蕭銘肩膀的手移開,以示自己的無害。感受到對方沒有敵意,蕭銘掐住玄鉞喉嚨的手也微微放鬆了一些,似是困惑地皺了皺眉,迷離的眼睛微微眯起,彷彿要看清面前這個讓他感覺極其熟悉的人:&ldo;……玄鉞?&rdo;聽到蕭銘呢喃,玄鉞輕聲答道:&ldo;是我,我是玄鉞,我扶你上。床,不要擔心。&rdo;&ldo;玄鉞……玄鉞……&rdo;蕭銘呼喚著這個名字,終於將渾身的防備撤了下來,身子柔弱無骨般靠近對方懷裡,甚至撒嬌般地蹭了蹭,&ldo;難受……&rdo;一聲輕輕的抱怨簡直暖到了玄鉞心底,當下一手將蕭銘穩穩摟住,另一手帶著靈氣拂過他的額間,柔聲勸道:&ldo;睡一覺,明早就好。&rdo;蕭銘輕哼了一聲,似乎是點了點頭,隨即順從地被玄鉞抱起,走了幾步後又被放在床上,陷入被褥之間。蕭銘頭枕著玄鉞的腿,緊鎖的雙眉隨著對方按壓在頭部穴道上的動作微微舒展。玄鉞低頭看著蕭銘,眼中暖色更甚,嘴角也微微勾起,只覺得心中一片安寧。他知道蕭銘的防備心重,只是對方剛剛掐住他喉嚨的動作越是狠戾,便越是襯得認出他後的順服與依賴的可貴。此時此刻,玄鉞恨不得蕭銘對待所有人都是那般不留情面,唯獨會這般靠在他懷裡,毫無防備地任他擺佈。&ldo;蕭銘。&rdo;玄鉞輕聲喚道,如此反覆再三,這才換來對方一聲不耐地回應。&ldo;蕭銘,你愛玄鉞嗎?&rdo;玄鉞望著蕭銘微微睜開、卻毫無焦距的雙眸,柔和地彷彿擔心驚擾了什麼。&ldo;愛……&rdo;蕭銘恍惚答道,卻不待詢問之人反應,復又皺眉否決,&ldo;不,不愛。&rdo;剛剛驚喜了沒有三秒鐘的玄鉞:&ldo;……&rdo;不甘心得到這個答案就放棄